莫俊的官房裏是一個四十歲余歲的中年男子,留着一縷長須,看起來十分儒雅,雖然等了一個時辰,但依舊不急不躁,頗有涵養。
他見李延慶進來,便起身笑道:「李縣君終於回來了。」
「請問閣下是」
「在下吳敏,目前出任給事中,奉旨巡視江南地區民情,路過貴縣。」
李延慶倒聽說過吳敏,此人是大觀二年進士,才華橫溢,蔡京想把女兒嫁給他,卻被他一口回絕,李延慶連忙行一禮,「原來是吳學士,失敬了!」
吳敏笑着點點頭說:「李縣令應該已經知道宋軍北伐兵敗一事了吧!」
李延慶不知道他的來意,更不敢肯定他是太子之人,他沉默片刻道:「我專門訂了一份朝報,已經知曉北伐兵敗之事。」
「李縣令怎麼看此事?」
李延慶笑了起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安敢妄議軍國大事?」
吳敏知道李延慶的謹慎,若自己不能讓他信任,也別想得到他的答覆,他上前關了門,回頭坐下低聲道:「知道趙濟慈這個渠道之人一共只有三位,我便是其中之一,我出發之前,太子殿下托趙濟慈給我送了一顆蠟丸,讓我來嘉魚縣找一找你。」
李延慶這才相信了,自己知道趙濟慈這條渠道是逼迫鄭胖子的結果,並不是太子趙桓主動找自己,看來這位吳敏才是太子趙桓的真正心腹。
「原來如此,不知太子殿下現在安好?」
「北伐失敗,使太子殿下絕處逢生,官家已經解除了對太子殿下的監視,也准許他參與各種軍國大事的商議,應該說,太子殿下已經恢復正常了。」
「官家決定放棄鄆王殿下了?」
「這個還難說,只能說暫時不考慮了,現在朝中批評北伐的聲音越來越大,官家壓力很大,聽說天子已經下旨令御史台追查鄭居中的死因,李縣君明白其中的含義嗎?」
李延慶笑了笑,「這只是個姿態罷了,有王黼黨羽撐着,恢復范黨名譽談何容易。」
吳敏沉吟一下道:「太子殿下讓我來問你,北伐有沒有獲勝的可能?」
李延慶輕輕嘆了口氣,「不敗可以辦到,但獲勝絕無可能!」
吳敏一怔,「我不太明白縣君的意思?」
「和遼軍打個平局倒是可以做到,但因為有金兵在,絕不可能真正獲勝,金兵怎麼可能把燕京拱手讓給大宋,若我料不錯,只要我們再次北伐,金國一定會派人來表示共同攻打燕京。」
吳敏想了想又問道:「哪怎麼樣才能做到不敗?」
「撤掉童貫,換上有經驗的大將為帥,或者不能讓童貫干涉北伐,童貫私心太重,只要有他在,就算再次北伐也必敗無疑。」
吳敏點點頭,「我明白了,我這就把信送給趙濟慈,告辭了!」
「吳學士這就要走了嗎?」
吳敏笑道:「我的隨從都在江夏,我是藉口想看一看魚岳山才來這裏,我最多在你這裏喝口茶?」
「原來如此,我送吳學士上船。」
李延慶一直將吳敏送到江邊,這時,李延慶笑問道:「有一個私人問題,不知能不能開口?」
「李縣君請說?」
「吳學士和太子之間」
李延慶就是問他,怎麼成為了太子的心腹?
吳敏微微一笑,「我曾任東宮侍講多年,我和他有師徒之誼。」
李延慶頓時明白了,原來吳敏曾是太子趙桓的師父,難怪趙桓那麼信任他。
「請上船吧!祝吳學士一路順風。」
「李縣君請保重!」
吳敏上了船,抱拳行一禮,船隻漸漸駛遠了,這時,李延慶心中忽然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似乎歷史要出現一個小小的分岔了。
就在耶律大石和蕭干大敗宋軍後不久,遼國內部也發生了重大變故。
遼國皇帝耶律延禧在中京被攻陷後,率殘軍逃去了夾山,此時,遼國五京已失其四,只剩下南京,也就是大宋一心要奪取的燕京。
遼國群臣怨恨耶律延禧已久,若不是他短視,女真人怎麼會崛起那麼快
第五百七十六章 京城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