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房內,岳飛懷裏抱着題目袋,心事重重地坐在小凳子上望着地磚發怔,李延慶坐在他身邊勸道:「如果師父要責打,我一個人承擔,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除非你不想再殺進決賽了。」
岳飛也反覆考慮了一夜,雖然他承認李延慶的方案可行,但師父事後絕對不會輕饒他們,嘆了口氣,岳飛道:「我覺得還是應該給師父說一下,徵求他的同意後再做。」
「你明知道問了也白問,師父不會答應,我都說了,師父那邊我去承擔,你就照我的方案去做吧!」
岳飛的求勝之心最終戰勝了心中的顧慮,他挺直腰板點點頭道:「也罷,如果師父真要責打,我們一起承擔吧!」
王貴和湯懷剛從茅廁回來,入場的雲板便叩響了,他們四人站起身,向場內走去,從複賽開始,師父都要退場,姚鼎站在窗外向他們揮揮手,讓他們打起精神來。
主堂內,六位審評官已經就坐了,主審官還是昨天的那位老學究。
湯懷低聲對李延慶道:「看見沒有,最邊上那個身材最高的學子就是張佑,他父親是進士,在朝廷做官。」
李延慶點點頭,卻見張佑旁邊坐着一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學子,不由好奇地問道:「他旁邊那位是誰?年紀好像也不大。」
「聽說是張佑的胞弟張顯,今年也是第一次參加,估計是準備接替他兄長的。」
正位上,縣丞馬符一邊喝茶,一邊打量着李延慶,李延慶讓他想起了李大器,一種難以抑制的仇恨便從他心中湧起。
他熬了十一年,四年前即將獲得提升,但就是李大器的失手使他喪失了唯一一次提升的機會。
現在他已經五十三歲,這輩子基本上已沒有升遷希望了,兒子又不爭氣,整天眠花宿柳,揮金如土。
而李大器卻又有了一個可以繼承學業的兒子,讓他心中怎麼能平靜得下來。
『當!』一聲鐘響,辯試開始了,大堂上鴉雀無聲,主審官開始站起身宣讀規則,師父都不在場,複試就由學子們自己選擇題型問對方,不過每種題型只能出現一次,這樣便加大了臨場較量,使比賽更有對抗性,
「抽籤論序!」
主審官喝喊一聲,岳飛和張佑走上前抽順序簽,岳飛抽到了答簽,也就是對方先問,他們先答題。
「我們第一題選擇默經,我想請對方背默《過秦論》三篇。」湯北鄉率先提出了他們的第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不是很難,符合第一輪的特點,但也不簡單,主要是要求背默《過秦論》三篇,一般人都只學了上篇,到『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就結束了,很少有人去讀中篇和下篇,但這題難不住鹿山鎮的學子,師父給他們背默過。
李延慶回頭對湯懷笑道:「這個你最熟,一個字沒有背錯,你來答吧!」
湯懷還第一次起來回答問題,他心中十分緊張,索性閉上眼睛慢慢背誦,「秦孝公據崤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窺周室,有席捲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併吞八荒之心.......」
他語速很慢,剛開始有點緊張,但到後來,湯懷緊張之心漸漸去了,眼睛也睜開了,又仿佛回到了學堂,侃侃而背,越來越熟練,最後他背道:「野諺曰:『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是以君子為國,觀之上古,驗之當世,參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審權勢之宜,去就有序,變化因時,故曠日長久而社稷安矣。』
背完了,湯懷才忽然驚覺,他驚恐地看了一眼幾位審評官,慌忙坐了下來,「慶哥兒,我背得有不對的嗎?」湯懷緊張地問道。
「沒問題的,背得比我們都熟練。」
這時,主審官看了看知縣,知縣點點頭,主審官便敲了一下磬,「過了!」
湯懷歡呼一聲,忘情地一拳將王貴打翻在地,嚇得他連忙扶起來,「對不起啊!我忘記了。」
王貴摸着腮幫子,哼哼道:「下一題歸我答。」
輪到他們問了,四人商量一下,決定問詩,岳飛便抽出題,站起身問道:「半山先生曾寫《胡笳十八拍》共十八首,請至少背誦出其中的十五首。」
半山先生就是王安石,他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