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結束後,秦檜匆匆來到了垂拱殿御書房,只等了片刻,一名小宦官將他領去御書房,秦檜找個機會摸出一顆金瓜子遞給了小宦官,「拿去喝杯茶!」
「太謝謝秦侍郎了。」小宦官歡天喜地收起金瓜子,雖然只有一錢重,但也相當於一兩銀子,五六貫錢呢!
秦檜又笑着問道:「御書房還有何人?」
小宦官向兩邊看看,便小聲道:「范相國和呂相國都在,黃尚書也在,好像在討論如何處置杜充。」
秦檜心中一跳,怎麼這樣巧,正好在討論杜充一事,不多時,小宦官把秦檜領到御書房大門前,讓秦檜稍等,他自己進去稟報了,片刻,小宦官出來道:「秦侍郎,官家宣你進去!」
秦檜整理一下衣冠,這才快步走進了御書房,他剛進御書房,便感到一陣凜迫的氣氛迎面而來,只聽范致虛語氣憤怒地說道:「簡直是卑鄙無恥,自己膽小放棄汴梁逃走,還想把責任推給岳將軍,難道岳將軍去救援他杜充的女婿是擅自行動?分明是他把岳將軍逼出去,導致城內兵力空虛,聽說金兵殺至便嚇得落荒而逃,陛下,杜充誤國後果極其嚴重,責任重大,殺他也不足以贖其罪惡,請陛下下旨嚴懲。」
旁邊呂頤浩勸道:「范相公不用太激動,此事最好還要等詳細調查結果出來再做決斷,我們固然不希望岳將軍受到冤屈,但也要給杜留守一個解釋的機會。」
趙構點點頭,又問黃潛善,「黃尚書的意見呢?」
黃潛善乾笑一聲道:「微臣的想法和呂相公一致,還是調查結果出來後再說。」
黃潛善哪裏肯真的替杜充說情,在他看來,延緩一緩,放在以後再處置,就已經對得起杜家送他的重禮了。
「好吧!這件事朕就再等一等,朕會給杜充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果真是他的責任,朕絕不輕饒。」
范致虛見天子的意志已經沒有最初那樣堅定,他心中不由暗暗嘆了一口氣,起身告辭了,呂頤浩和黃潛善也先後告辭,這時御書房裏只剩下秦檜一個大臣,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仿佛對杜充事件沒有任何態度。
趙構負手走到窗前凝視着窗外,良久,他嘆息一聲道:「父皇若在臨安,不知會不會對朕感到失望?」
秦檜微微笑道:「陛下,事情其實並不複雜,只是需要謹慎處理。」
趙構一怔,回頭問道:「秦愛卿此話是什麼意思?」
「陛下,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岳飛率軍出擊必然是杜充的授意,甚至是逼迫,不管滑州防禦使是不是杜充的女婿,杜充都有責任派兵去救援,他事後卻把責任推給岳飛顯然是站不住腳的,退一萬步說,不管岳飛是不是擅自出擊,但作為最高指揮官,杜充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有道理!」
趙構點點頭道:「那謹慎處理又是什麼意思?」
「陛下,杜充是文官,並沒有什麼帶兵打仗的經驗,他聽說十萬金兵殺來,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或許他認為汴梁確實保不住了,為保存實力率軍撤退,在當時看是一個明智之舉,只是因我們和杜充所處的位置不同,我們在安全的大後方,對杜充棄城南逃當然很憤怒,可如果守城的不是杜充,而是別的大臣,微臣相信結果還是一樣。」
「其實朕也明白,當時的情況一定很混亂,城內的兵力空虛,岳飛情況不明,又有金兵十萬大軍殺至,他承受不住壓力撤軍也情有可原,但東京汴梁非常小可,朕把東京託付給他,可是他卻他實在太讓朕失望,太讓朕憤怒了。」
「這就是微臣勸陛下謹慎的緣故,大家都知道當時情況守不住汴梁,但撤軍後卻受到朝廷嚴懲,微臣擔心,以後恐怕就沒有文官肯替陛下守城了,若把城池都交給武將,陛下放心嗎?」
秦檜終於找到了替杜充脫罪的突破口,先承認杜充的責任,但又證明杜充情有可原,最後拋出殺手鐧,你今天處理了杜充,以後哪個文官還敢替你賣命了。
趙構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他一下子愣住了,他沉思良久問道:「那依秦愛卿,該怎麼處置這件事?」
秦檜等到了機會,他小心翼翼道:「陛下,我們首先需要表彰岳飛的忠勇,同時要公開批評杜充的無能和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