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轉眼就到了建炎三年二月。
曹蘊和趙福金的肚子越發明顯,身子也愈發倦怠,走路也不太方便了,府中特地請了四個接生婆,每天都來陪同二人。
「冬梅,去催催老爺,說時辰要到了,讓他趕緊一點,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你來扶我一下。」
小丫鬟連忙跑上來扶住曹蘊,曹蘊一手撐腰,一手扶住丫鬟,慢慢地向內堂走去。
內堂上,李延慶還在不緊不慢地喝粥,他略有點走神,這幾個月他一直在緊張地備戰,眼看要到北征的日子,但朝中卻傳出不和諧的聲音,有大臣公開表態,要求官家還政於太上皇,雖然這個聲音很微弱,但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就在上個月新年剛過,老帥宗澤不幸病故,他手下有八萬楚州軍,這支軍隊由誰來掌管,便成了官家和太上皇鬥爭的焦點,一旦太上皇勝出,官家的帝位就危險了。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都統制劉光世的呼聲最高,劉光世的父親劉延慶是太上皇趙佶的心腹,曾參與江南叛亂,死後被朝廷剝奪一切官職,劉光世也被牽連,封了一個大將軍的虛官,但太上皇趙佶卻堅持認為劉延慶無罪,強行給劉延慶平了反,追封他為延王,諡號善忠。
這無疑籠絡住的劉光世的心,使劉光世感激涕零,更加堅定地忠於太上皇,目前太上皇已將近四成的朝臣都拉攏過去,知政堂呂頤浩、范宗尹和朱勝非已公開站隊支持太上皇,鄭望之則表示中立,這便使太上皇權勢日漸上漲,上個月,知政堂以三票贊成、兩票反對和一票棄權,通過了署印案,官家的旨意必須要有太上皇加印才能發行。
這就意味着在皇權上,太上皇已經和官家平起平坐,目前太上皇只是在軍方還比較弱,如果這次劉光世上位成功,奪取八萬楚州軍軍權,形勢就對官家極為不利了。
李延慶有點擔心,在自己發動征夏戰役時,太上皇趙佶會趁機發動宮廷政變,廢掉天子趙構重新登基。
「夫君!」
曹蘊走進大堂,見丈夫還在出神,桌上的一碗粥和一盤包子幾乎沒動,她便催促道:「夫君,你不是說今天有要緊事嗎?怎麼還在發呆?」
李延慶這才醒過來,歉然地笑了笑,連忙上前扶住妻子,「你身子不方便,讓冬梅過來提醒一下就行了,不用自己過來。」
「醫生讓我有機會就多走走,夫君,趕緊吃吧!」
李延慶連忙喝了粥,又吃了幾個包子,這才笑道:「我吃飽了,該走了。」
曹蘊給他整理一下衣服,嫣然笑道:「你去年不是說春天要回京城嗎?怎麼沒有一點動靜?」
征夏的消息封鎖得極為嚴密,李延慶連自己的妻子也沒有說,整個京兆府誰都沒有想到,一場大戰即將要發生。
「朝廷中的局勢有點詭異,老爺子的意思讓我暫時不要回去,再等等看吧!」
曹蘊點點頭,「夫君自己決定就是了,快走吧!」
「那我走了。」
李延慶親了一下妻子的臉頰,旁邊丫鬟和女護衛都連忙別過頭去,臉上忍住笑,曹蘊嬌羞地推開丈夫,李延慶哈哈大笑,快步走了。
一刻鐘後,李延慶在數百騎兵的護衛下來抵達了經略府,他剛翻身下馬,曹葉便迎了上來,「經略,朝廷消息來了。」
「怎麼說?」李延慶連忙問道,這個時候來消息,一定和軍權有關了。
曹葉剛要開口,李延慶止住他,「我們進去說!」
李延慶來到自己朝房坐下,這才對曹葉道:「朝中情況如何?」
曹葉躬身道:「軍權已經定下來,楚州軍一分為二,劉光世繼任楚州防禦使、都統制,領四萬軍隊,另外四萬軍則交給都統制岳飛,增強荊襄一線的實力。」
李延慶臉色有點不太好,八萬軍和四萬軍隊的區別不大,還是劉光世贏了,他又問道:「還有什麼消息?」
「還有就是韓世忠部調到江南,在常州訓練新兵。」
這個消息讓李延慶稍稍鬆了口氣,這顯然是趙構的一個補救措施,用韓世忠來阻擋劉光世軍隊南下。
「還有什麼?」
「別的就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