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垛口的四名考官已經接待近百名考生,每個人都有點疲了,幾乎都是機械般做着手中的事情,登記、計時、計分,一批結束後又來新的一批,周而復始。
但眼前出現的這名箭武士卻將他們嚇壞了,十支箭一支接着一支,沒有半點停頓,連珠而發,最後一箭射完,計時香才剛剛開始露出一點白頭。
最後的結果卻把周圍人都驚呆了,只見十支箭密密麻麻地擠在中間的小紅圓上,剛剛容納得下,沒有一絲多餘的空隙。
李延慶把弓箭一收,笑道:「沒有違規吧!」
四名考官面面相覷,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強悍的箭術,記分官顫抖着手,手中喃喃念道:「太學!太學!」
他生怕自己記錯了行,在李延慶那一欄的成績上記下了『十箭上上』的驕人分數。
李延慶抱拳一笑,麻煩各位了,他把弓交給計分官,轉身便向出口處揚長而去,四名官員呆呆地望着李延慶背影走遠,他甚至忘記了後面還有四名排隊武士。
「老李,射箭怎麼樣?」
李延慶剛剛走回休息地,幾名夥伴便圍住了他,王貴更是急不可耐道:「剛才得到消息,有名禁軍士兵射出了九箭上上,一箭上中的成績,突破了上一屆的最高紀錄。」
湯懷也道:「這次比賽大家都準備得很充分,高手不斷湧現,聽說至少要七箭上上,不能脫靶才有機會入圍,你可別讓我們擔心。」
「你們兩個多慮了,延慶什麼時候低過八箭靶心?」岳飛在一旁搖搖頭道。
李延慶見時間快到中午,便笑道:「步弓問題應該不大,早上吃得太早,這會兒有點餓了,我們找個地方喝杯酒補充一下,我請客!」
岳飛猶豫一下,「要不你們去吧!我下午還要跟徐師傅練槍。」
「擔心什麼,我們下午也要練箭,最多半個時辰了,難得老李請客,不狠狠宰他一刀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肚子。」
王貴不容分說,硬拖着岳飛便走,四人便離開了軍營,從陳橋門返回汴京城。
他們在北城的洲北瓦肆內找了一家酒館坐下,宋人中午不吃正餐,一般是喝茶吃點心,稍稍填一下肚子,所以汴京的茶樓和酒館幾乎一樣多,幾家茶樓生意都很好,賓客滿座,而他們所在的酒館卻冷冷清清,二樓大堂上,只有他們幾人在喝酒吃飯。
喝了一杯酒,吃了幾塊肉,李延慶的肚子稍微暖和一點,他舉起酒杯道:「我發現這次弓馬大賽雖然熱鬧,但除了跑來看熱鬧的民眾外和主事的官員外,其他朝廷官員居然一個都看不到。」
王貴喝了口酒道:「那是肯定了,朝廷的傳統歷來是重文輕武,這幫酒囊飯袋不來,一點都不奇怪!」
他心情着實不好,還在為自己無法參加騎射比賽而耿耿於懷。
李延慶卻搖了搖頭,「其實你說錯了,朝廷一點也不重文輕武,相反,武事要比文事更重,你看武官的俸祿補貼要遠遠超過同級文官,朝廷的每年大部分收入都用在軍隊上,這哪裏是重文輕武,分明就是重武輕文。」
「老李說得有一定道理!」
湯懷在一旁笑道:「聽說舉辦這次弓馬大賽,朝廷耗費了五十萬貫錢,每個進京參賽的鄉兵都有補貼,進京後安排住進軍營內,食宿也免費,進京趕考的讀書人有這個待遇嗎?還有,武學的食宿補貼待遇明顯比太學好得多,你們自己有親身體會的。」
「那是為什麼?」
牛皋有點糊塗了,「老李,俺不懂,能不能給俺說說。」
李延慶微微笑道:「那是因為老貴把武事和武人搞混淆了,朝廷是重武事而輕武人,所有掌握軍權的高官都是文臣出任,神宗時狄青擔任樞密使,當時就像捅了馬蜂窩一樣,狄青在朝廷被百官抵制圍攻,他的一道政令都下不去,若不是神宗皇帝信任他,一次次替他擋箭,他能當四年樞密使?最後還不是一樣被免職,一年後就抑鬱而終,所以我說,宋朝權力最大的不是天子,而且整個文官集團。」
「文官集團!」
岳飛對這個新詞很有興趣,他笑了笑問道:「延慶好像頗有感慨,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我只是覺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