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慶還記得當年之事,胡大叔離開李文村後去了大名府,但也因此露了底細,他丈人堅決反對女兒嫁給一個造反匪首,他和妻子便離了婚,扈青兒跟隨父親,不久,他妻子便在父親的安排下又嫁了人,好像還嫁得不錯,但扈青兒卻堅決不肯再認這個母親。
「那個婦人在哪裏?」
「扈將軍跑掉了,我們見那婦人可憐,也把她帶到軍營。」
李延慶隨即令道:「回軍營!」
李延慶調轉馬頭返回城外的軍營,他想了想,便跟女護衛去了另一頂大帳。
大帳內,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婦人正坐在桌前發呆,李延慶一眼認出了她,正是青兒的母親,好像是姓段。
李延慶記得她年輕時就長得很清秀,身體嬌弱,胡大叔對她極為疼愛,她人不壞,最大的問題是一切聽父親的安排,而且也比較貪圖虛榮,不想再跟胡大叔吃苦了。
不管她有沒有再嫁人,但她畢竟是青兒的母親,這種血緣紐帶不容抹殺。
李延慶走進大帳,默默注視着她,段氏見一個年輕高大的將領注視着,她心中不由有點害怕,「你你要幹什麼?」
「嬸娘,你不認識我了嗎?」
段氏一怔,「你是」
「當年在李文村,我們是鄰居。」
「你是慶哥兒!」
段氏頓時又驚又喜,「慶哥兒,真是你嗎?」
她連忙上前,拉着李延慶上下打量,「你也從軍了,好像還當了官,真是太好了。」
李延慶腦門上出現三根黑線,原來這位丈母娘什麼都不知道啊!
李延慶請她坐下,又道:「我以為嬸娘已經搬去南方了。」
段氏嘆口氣,「我當家的那位丟不下魏縣的生意,後來金兵殺來了,他兒子被殺,店鋪被燒,他又氣又急,病倒了,不久就死了,我只好去投奔父母,那時大名府已經穩定下來,父母也捨不得離開家鄉,我就和父母兄嫂住在一起,沒想到前些日子金兵忽然殺來,老父親被殺,兄嫂一家也死了,我被金兵搶走,原以為這條命就完了,沒想到又被宋軍救了,還遇到了」
說到這,她又捂嘴哭了起來,她做夢也想不到,會在大街上看見自己離散多年的女兒,雖然女兒變化很大,但她憑着母親的特殊感覺,還是一眼認出了她,只是女兒不肯認她,讓她着實傷心。
「嬸娘,青兒只是一時想不開,她會認你的。」
「這樣最好!」
段氏忽然有點醒悟,「你叫她青兒?」
李延慶笑着點點頭,「青兒已經跟我了。」
「啊!」
段氏又驚又喜,「慶哥兒,原來你是真是青梅竹馬啊!青兒她爹一定很高興吧!」
說到自己的前夫,她目光有些黯然,雖然她順從父意改嫁,而且後一個丈夫也給了她不少財富,但她內心深處還是一直懷念從前的丈夫和女兒。
「青兒爹爹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他後來加入了梁山軍。」
段氏點點頭,「那是他的命,慶兒,你能不能勸一勸青兒。」
李延慶想了想道:「她一時半會兒想不通,這樣吧!我安排船隻送嬸娘去臨安,我們家在那裏,當然,如果嬸娘願意去臨安的話。」
段氏嘆息一聲,「我父母兄嫂都死了,家破人亡,我這輩子只生了青兒一個女兒,我當然想跟她,只是慶兒別嫌棄我,給我一碗飯吃,我就滿足了。」
李延慶哈哈一笑,指指自己的頭盔,「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戴的頭盔啊!」
他起身又道:「我去勸勸青兒,再給嬸娘安排船隻,嬸娘好好休息吧!需要什麼,直接吩咐護衛就是了。」
他離開大帳去找扈青兒了,段氏雖然不關心天下大事,但她也看見李延慶戴的居然是金頭盔,這一定是不小的官。
她走到帳悄悄問女護衛道:「小娘子,剛才的慶哥兒是個將軍吧?」
女護衛頓時哭笑不得,連忙道:「他是我們都帥,可不是一般的將軍?」
「都帥是什麼官?」
女護衛見她不懂官職,索性直白告訴她,「他就是我們軍隊主帥,也是大宋的皇帝,大娘明白了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