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奧撿起地上的信箋,從頭念了一遍。信中有不少繁體字,又是文言文,更兼字體是行書一類。陳奧念着十分吃力,斷句也斷不准,以至於一遍念下來,竟然完全不知道信中的內容。
宣寧站在一旁,倒是聽了個大概。「這似乎是互相寒暄敘舊的信!」她小心地說道。
陳奧老臉一紅,自己雖然認字,但懂的未必有宣寧多。當然這一點,是絕不能讓她知道的。
陳奧點點頭,去看落款,「飛虎……」
宣寧猛地一驚:「飛虎?田飛虎?」
陳奧驀地想起,昨天在聚義廳中,他們似乎也提到過這個名字。當時劉文士一提到這個名字,幾乎所有的土匪都變了神色。這人到底是誰?為何有如此大的魔力?
陳奧忍不住問道:「田飛虎是誰?」
宣寧不答,臉色煞白:「原來是這樣!」
她似乎已經想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顧不得陳奧了,轉身便跑。陳奧不明所以,手裏抓着那封信,也只得緊隨其後。
宣寧跑起來,很快就將陳奧甩開。陳奧忽然想起來,這人是會功夫的啊!想必這就是輕功吧?
他一陣激動,見宣寧腳下步伐並不是簡單地一前一後,而像是有一定的規律。陳奧也忙學着奔跑。誰知道只邁出幾步,左腳絆右腳,頓時摔了個狗吃屎。
陳奧懊惱地從地上爬起來,嘟嘟囔囔:「不學了不學了!學什麼不好,學人家耍功夫!」
他揉了揉摔疼的胳膊,緩緩往前走去。等走到寨門前的那一大片空地上,陳奧才發現,宣寧竟已經將全寨的人都集中起來。
呼啦啦百十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儼然是個小村子。宣寧就像村長一般,站在人群中間用兩塊石頭壘起來的高台上。而那劉文士,此刻也站在一旁,被張大有和王大國看着。
姓劉的被關了一夜,氣勢頓時餒了。想想昨天在聚義廳里那副神氣模樣,還幾次三番想要置陳奧與死地,陳奧不由得感覺解氣。
他悄悄從人群中擠進去,站在角落裏靜靜看着。
宣寧揚聲道:「各位好兄弟,還有叔叔伯伯,各位大嫂。昨天,咱們山寨發生了一件大事,大家當然已經知道了。咱們的二當家,不幸被奸人……害死了……」
她語調有些哽咽,站在人群中的吳妻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宣寧控制了一下情緒,繼續道:「咱們山寨成立以來,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多虧了咱們……呃,請來的陳公子,才使我們沒有受到奸人的蒙蔽!」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陳奧絕不是被請上山來的,但這種時候,這種場面話還是要說得漂亮一些。
宣寧繼續說道:「也正是陳先生,幫我們查清楚了劉文士到底包藏着怎樣的禍心,竟要下手害死二當家!」
劉文士猛地抬頭,一雙眼睛死死瞪着陳奧。他既不相信宣寧等人真的能夠查到,又有些忐忑不安。若是真被他們發現……劉文士不敢再往下想。
陳奧難以理解劉文士此刻的心理動態,但他那一雙眼睛,噴射着怒火,陳奧卻是能夠感受得到。他趕到納悶的是,劉文士自己作死,跟他有什麼關係?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他?
陳奧卻沒有想到,若不是他半路殺出來,誰能懷疑到劉文士頭上?
就聽人群中有人喊:「他到底他-娘-的為什麼要害二當家?」
宣寧伸手向下按了按,讓眾人安靜。她接着道:「原來我們都被這姓劉的給騙了,他早就與天馬幫勾結在一起了!」
她話音剛落,人群中忽然起了一陣騷動。所有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陳奧聽見身邊有人說話,語調居然有些顫抖。他暗暗納悶,難道這天馬幫有這麼可怕麼?
就聽人肉廚子朱二對那姓馬的長者小聲道:「馬叔,這事怎麼又跟田飛虎扯上關係了?」
沒有人回答他。所有人臉上的神色都沉了下來。陳奧卻有些恍然了,原來這田飛虎是天馬幫的。很明顯,這天馬幫一定是碧清寨的對頭,實力不小,這才讓這伙強盜這麼害怕。
果然惡人還是要有惡人磨啊!碧清寨夠牛的,遇到了什麼天馬幫,還不是變成了孫子?陳奧心裏暗笑。
他畢竟是被碧清寨這伙強盜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