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立馬就去找了平涼知府洪承疇,打聽此次出征的軍隊構成。然後自己也覺得不對味了。
按說此次出征規格應當是挺高的,三邊總督掛帥,還有欽差王公公督軍,這等高檔次的出征,配備的手下按理至少也應當是總兵官,指揮使一類的高級將領帶兵。然而結果不是。許梁從洪知府閃爍的言辭中打探得清楚,此次出征圍剿馬嶺的李家軍的軍隊構成,有武總督直屬的游擊將軍李英帶領的四千兵,慶陽守備賀人龍帶領的三千兵,安東中衛千戶官龍峰帶領的安東衛所兩千兵,此外,便是許梁的三千梁軍,再加上總督府的親兵營兩千兵,總計一萬四千兵。
總鎮總兵一個都沒到,連副總兵都沒有,衛指揮使以上軍官也無一人前往。連安東中衛指揮使葉延慶都不在出征之列,原因據說是前幾天訓練時腳崴了,騎不得馬。
這就太奇怪了!然而任許梁如何追問,洪知府都在顧左右而言他。幸好,洪知府是跟着武總督一同出征的。
許梁在客棧等了兩天,邢中山和胡小勇帶了三千梁軍到達平涼城外,將部隊留在城外後,邢中山等梁軍將領進城面見許梁。
許梁親自出城清點軍隊,又按照部署,命梁軍駐紮在出征的安東中衛龍峰千戶的衛所兵邊上。
又等了兩日,慶陽守備將軍賀人龍帶兵趕到。武總督便下命出征。
許梁還是第一次隨着明軍大部隊出征作戰,眼見着總督府的親兵營打起儀仗,當先開拔,其後是游擊將軍李英的固原兵,慶陽守備賀人龍的慶陽兵,安東中衛的衛所兵,許梁的三千梁軍,排在最末開拔。大軍排成一條長龍,延綿三四里,旗幟招展,塵土飛揚,後軍望不見前軍。沿途上千百姓圍在道路周邊,稀奇地看着明軍出征。
大軍走了三日,到達漢中府的風縣附近。當晚大軍駐紮後,武總督升帳,召各路領軍將領帳前議事。
武總督當中而坐,東廠王公公和平涼知府洪承疇分坐左右,各路將領分兩排坐了。許梁的座位仍在靠門邊的最末位。
議題只有一個,此戰的打法。
「如今我軍一萬四千人,據報那魏氏後人李廷聚眾約有一萬餘人,佔了馬嶺一帶,佔山為王。明日我軍即可到達馬嶺,與那李家軍短兵相接。如何攻山,諸位將軍可有良策?」武總督徐徐說道。
「嘿嘿,總督大人說笑了,」慶陽守備賀人龍咧嘴笑道:「我大明軍隊,兵強馬壯,區區萬餘流賊,還要什麼戰術戰法,大人一聲令下,我賀人龍第一個帶兵殺上山去,必殺它個片甲不留,死無全屍!」
武總督點頭,朝賀人龍贊道:「賀守備武藝不凡,賀瘋子的威名本督來之前便聽人說起過,今日一見,果真勇猛!」
「嘿嘿!」賀守備搖頭晃腦,得意不已。許梁在末位陪坐了,聽得武總督稱讚賀人龍,頓覺得大事不妙。倘若武總督當真聽了賀人龍的建議,不管不顧地殺進山去,兩軍撕殺,那身陷李家軍軍中的馮素琴豈不十分危險?一個弄不好,被哪個不長眼的小兵小將一刀砍死了,那自己這番忙活豈不都白廢了?許梁暗自焦急,奈何自己在這帳中品秩最低,官職最小,上官未問話前,哪有他說話的份。
「守備大人勇則勇矣,」東廠王公公大馬金刀地坐着,手裏托着熱茶,嘴裏對着茶水吹氣,聲音不陰不陽:「只是咱家出京的時候,皇上特意囑咐咱家,要務必活捉那魏氏後人李廷。似守備大人這般莽撞地殺上山去,萬一傷到那魏氏後人怎麼辦?」
賀守備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撇嘴道:「兩軍陣前,刀槍無眼,倘若那李廷不幸死了,那也是她命該如此,怨不得旁人。」
「嗯?」王公公劍眉倒豎,森然道:「皇上要的是活着的李廷,賀守備呈上李廷的屍體,在皇上面前如何交差?」
賀人龍噎了噎,一時被問住了,又見那王公公面泛寒意,心中不由惱怒,冷哼一聲,「那依王公公之見,這仗該怎麼打?」
武總督見王,賀二人說出了火氣,連忙出來打圓場,和稀泥,朝賀人龍擺手道:「賀守備方才所言,倒也不失為良策。然而此次出征,我等乃是奉皇上命令,王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一切還得由王公公拿主意。」
王公公滿意地點頭,橫了一眼賀人龍,放下茶杯,幽幽地開口說道:「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