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王知縣和陸縣丞祠堂選址的事情推給我,是安了什麼好心麼?」許梁撿了塊潭邊石板與戴鶯鶯相對而坐,一腳將譚邊沙地的一塊雞蛋大圓石子踢飛,冷笑道。
「一般這種通天的大事情,辦好了,一舉成名,加官進爵指日可待,相應的,萬一辦砸了,也必然是前途盡毀!想我許梁雖不諳為官之道,卻也知道凡事但求穩重,劍走偏鋒永遠是人生大忌!」
戴鶯鶯聽了,偏着頭大為意外地看許梁一眼,嘩啦一聲拍打出一圈水波,點頭道:「本姑娘雖然不懂當官的大道理,但本姑娘也知道風險大的買賣回報必然也高。聽說這回大人你是給當朝魏公公辦差,這事必然是驚動省里布政使司甚至是巡撫衙門的,大人你若是將這個差事辦好了,肯定能在省里的高官眼裏留下不小的印象,沒準哪天那些個大人物想起了大人,那大人豈不受益良多。當年我爹就是……唉,總之我覺着這事能落到大人頭上,還是利大於蔽的。」
許梁愣愣地看向水面,思慮良久,深嘆一聲,道:「我雖然對上面為什麼這麼急着給魏公公建生祠不甚明了,但我總覺着這件事說起來實在太過驚世駭俗,眼下還看不出來,日後總會給有心人留下把柄,核計起來,總歸後患無窮。」
戴鶯鶯聽了,歪了腦袋想了半天,終於點頭,道:「恩,許大人你這樣說來也有些道理,你的上官這馬屁拍得也太沒水平了些。」說着,她忽的臉色一變,輕吐舌頭,道:「你們當官的真噁心,本姑娘果然沒說錯。」
許梁愕然,想想竟然無言以對,怔怔地看着潭面,水中一雙白晰的腳丫子老在眼前晃來晃去。
「大人,咱們什麼時候接着上山哪?」一名侍衛跑到水潭邊,拱手問道。
許梁抬頭看天,拍拍屁股起身,大手一揮:「歇也歇夠了,出發!」
一行人再往上走竟然越走路越窄,到最後竟然連路都沒了,坡也陡得利害,一行人只得踩着雜草,手腳並用得接着往上走。許梁左手都被利石割破了皮,紅絲絲的挨着東西就疼,他朝領頭的戴鶯鶯叫道:「誒,我的女隊長,這條道對不對啊,我怎麼覺着這像是從來沒人走過的路呢?」
戴鶯鶯手腳接着爬,邊爬邊肯定地說道:「跟着本姑娘准沒錯了,我都來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哪回都能順利上山。」
許梁聽了,狐疑地打量眼前方,再回頭看眼來路,只見山勢陡峭,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滾落山底一般,許梁不由抓牢了雜草樹木,深一腳淺一腳,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直累得一身汗水濕透衣衫,許梁聽得前方戴鶯鶯興奮地尖叫:「誒,你們快點,我看到山門了,快要到了!」
一句話頓時讓許梁和一眾筋疲力盡的侍衛找到了力量之源,許梁不顧形象,十幾個人亂叫着幾步追了上去。
待上了山尖上,許梁一眼就看見沿着山尖彎彎曲曲而上的石階路,遠方隱約可見一塊高聳的石制牌樓。
「大人,前面那立起來的就是真如寺的山門。」戴鶯鶯踮着腳尖,指着那石牌樓叫道。「穿過那牌樓,咱們就能看到山頂的真如寺了!咱們快些走吧。」
「好!」許梁也大為高興,當下連疲勞都輕了些,一馬當先踩着石階就走了過去。走了五六步,忽覺着不對,再回頭一看,腳下的石階路順着山尖走勢,直通往山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朝一旁眼神躲閃的戴鶯鶯大叫道:「你不是說剛我們走的是上山的路嗎?那腳下這條又是什麼?羊道鼠道嗎?敢情這雲山的進山路道還不一般,正道是雜草叢生,荊棘滿地,旁道是石板鋪路,順階而上?」
戴鶯鶯雀舌輕吐,難為情地捻着衣角,忸怩着說道:「對,對不起啊,許大人,我想着能上雲山,一時高興,就順着以前我自己一人經常走的路走了上來了……」
「你!」許梁氣道。
戴鶯鶯縮了頭,可憐兮兮地道:「你打我罵我都行……可不能扣我工錢!」
「你……」許梁氣結,抖着手指頭,惡狠狠地威脅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不然,我決不輕饒!」
戴鶯鶯聽了,眼珠子一轉,頓時喜形於色,走上前,落後許梁三步,邊走邊道:「我保證決沒有下一次……唉,大人當心,這石板長苔了,有些滑,慢着些……」
這一路走來,
第八十四章 真如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