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鄔終北苑回到閒雲山莊已經有了大半日的時間,今早上她還是從鄔終別院北苑的床上醒過來,如今,卻是要住在閒雲山莊專門為她準備的房中了。
程錦坐在院中的石桌邊,突然升起一抹不真實之感,一切,猶似在夢中一般。
太快的變化,便是連她這樣的人,都覺得怪異。
可她並非不能接受,概是因為她不是真正的程錦語,所以,反倒是能心安理得接受了下來這份身份的回歸。
只是原來的程錦語記得麼?知道這一切麼?她不知道,可不論如何,如今,都只能由她來面對一切事情。
可是……楚睿,他應該是早知道這一切的……
程錦思緒早已亂飛,寧兒站在門口,看着坐在石桌邊的程錦,有些不安,其實她自己都尚未適應着朝夕之間的變化,許是習慣了鄔終別院,如今,突然隨着程錦入住閒雲山莊,終是不能適應。
程錦平日裏算是話多的,但是自從被子瑜公子與四位老人帶出了鄔終北苑,回了閒雲山莊之後,她今日,便極少說話。
這樣的情況,讓寧兒感到一絲擔憂,正待走上前去的時候,院子門口,已經出現了兩道白色的人影。
寧兒走出去的腳步一頓,咬了咬唇,還是退回了程錦的屋中。
身後的聲音響起,「錦兒……」
是旁子瑜,程錦回頭,「子瑜兄……」面上微微帶了意外。
這聲子瑜兄,是叫慣了的,旁子瑜自是不會去糾正,但是卻是自動糾正了對程錦的稱呼,許是擔心她以程錦之名居久,一時適應不過來。
不過,對他來說,語兒與錦兒,並無差別。
一同過來的,是花聽雙,花聽雙一向清冷的面色在見到程錦的時候,面上也柔和了幾分。
程錦見着兩人,再次出口,「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過來了?」
旁子瑜似乎是知道程錦在擔憂什麼一般,只暖笑,「錦兒還在想以前的事情麼?想不起來,便不想了,總之回來了便好了。」
他語氣裏邊,全都是寬容,便是花聽雙也開口說話,「是呀,想不起來,也沒有關係。」
程錦唇角扯笑,「子瑜兄放心便是,我是那樣糾結抑鬱之人麼?」
見她語氣又恢復了輕快,旁子瑜輕笑一聲,「自是不是。」
「先前我還想要如何來參加藥王谷大會,如今看來,卻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了。」程錦輕笑一聲,卻是與三人一齊坐了下來。
旁子瑜搖頭,笑,「你本是我們藥王谷之人。」
程錦眨眨眼,「僅僅是藥王谷之人麼?」她可是還記得他們提到的,她的父親母親,還有作為谷主的外公。
卻是不想,默了一瞬,旁子瑜神色之中多了一絲嚴肅,「錦兒……你還是此任藥王谷的谷主。」
「啊?」程錦一驚,看向旁子瑜認真的神色,定了定神,壓下心頭的各樣疑惑,咽了口口水,艱難開口,「……我覺得,這件事情,需要好好與我說一說……」
待到旁子瑜語氣不確定地與程錦說完了藥王谷每一任谷主選任的緣由之後,想像着旁子瑜口中那隻癩蛤蟆一般的雪蟾蜍,以及她背後的鳳凰花圖案,她足足沉默了一盞茶的時間。
她眉頭緊蹙的樣子,不知有多麼為難。
花聽雙見着她這般模樣,與旁子瑜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中,皆是不知程錦作何想法。
最後,還是旁子瑜忍不住開口,「錦兒,時值多事之秋,你若是擔憂……」
可他話還沒有說完,程錦便抬頭,看向旁子瑜,雖是帶着笑意,可卻是語氣堅定,「子瑜兄,你介意我成為你的上司麼?」
旁子瑜足足愣了一瞬,才明白程錦話語中的意思,反倒是有些意外,在程錦直直的視線之中,頓了一頓,繼續道,「錦兒,你不必為難……」
「我不為難!」程錦篤定,藥王谷之位,她正是需要的時候。
旁子瑜見她篤定的神色,不免搖頭失笑,突然想起那一夜在鄔終別院與楚睿的一番談話,眼眸之中多了一份深思。
是啊,程錦需要保護,可她同樣是一個執着與不會畏縮之人。
「既然你決定了,明日宣召眾人……錦兒,後日的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