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程錦如約去了祥坤院,祥坤院是四大長老的院子。
可她才進入院子,四個老人便齊齊圍上來,「錦兒,聽說你想起了一些事情?」
花懷等人,一開始的時候,還是嚴肅的老頭子,可如今聽說了昨夜她主動要求旁子瑜講一些過去的事情,並且有了一些反應,這會兒,紛紛上前問着程錦有沒有想起他們,各個倒都是一副老頑童的性子,一番爭搶下來,誰也不讓着誰。
程錦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她是明白的,這幾個老人,分明很想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情,卻又又害怕觸碰她傷心的回憶而不捨得,這會兒聽說了她想起了一些事情,便紛紛上前來,誰也不讓着誰,反倒是想要爭搶她心中的位置一般,卻有一股頑童之態。
這樣濃厚的大家庭氛圍是她從來沒有經受過的,小時候父親去世得早,她便隨了母親生活,而奶奶家的人因着重男輕女的關係,並不待見他們母女。
所以,即便父親那一邊有一個大家庭,她依舊是在都市裏長大的形單影隻的孩子。
這樣的氛圍,不能體會。
而更為疼她的外公外婆,也在她十歲之後,相繼去世。
那些疼,都變得遙遠了。
尤其是外公……那個啟蒙了她醫術,定下了她一生方向的慈和的老人。
這些人,是一種補償,一種懷念的方式。
然後,她在花懷期待的神色之中,緩緩開口,「我記得……花爺爺……」
花懷神色激動,一張虛發花白的面上升起一抹峰迴路轉的希望之感。
眾人見此,紛紛上前,「語兒,記不記得爺爺?」
便是一向比較嚴肅的冷封,此時也忍不住開口。
程錦看着冷封,似乎很是努力的回憶,看着他花白的頭髮,還有長長的鬍鬚,皺了皺眉眉頭,而後,方才有些不確定開口,「冷爺爺……」
其實是假的,昨日他們不知與她自我介紹了多少番。
冷封稍微冷硬的面上升起一抹愉悅之感,「還記得,還記得……」
旁子瑜述說,帶給了她一些回憶,可回憶卻是有限的,加之原本的程錦語離開藥王谷前往西北的時候也不過五歲而已。
可便是僅僅是這麼一些回憶,便能讓幾位老人神色激動。
接下來,申火姚奉,紛紛上前,尋求程錦的一些回憶,程錦覺得好笑,卻也不會拂了幾人的意思,不過幾人也知曉她能夠想起的東西是有限的,因而,也不多做要求。
只是也聽說了程錦決定接任的事情,雖是有擔心之意,卻也沒有反對之色。
接下來,幾人便是與程錦說了一番明日應當注意以及要做的事情,不過聽了一番下來之後,程錦卻是明白了,她並不需多做事什麼事情,迎賓之事,自是有旁子瑜處理,作為藥王穀穀主的第一次出場,她反倒是事情最少的那一個。
待一番交代下來之後,花懷突然開口,「錦兒,你娘的青羽金針,在你手上?」
昨日他離開鄔終別院的時候,楚睿便讓陸遠將金針交給她了,此時聽到花懷提及青羽金針,便拿出來,交給花懷,「花爺爺說的,可是此物?」
花懷接過青羽金針,眼中帶了一抹懷念的神色,他一隻蒼老的手掌,撫摸着針囊,動作之中,可見憂思。
程錦忍不住開口,「那金針……」
花懷沉沉嘆了一口氣,「青羽金針,本是你娘生前的醫具,天底下,獨此一份,青羽金針,可非一般的金針,沉世多年,如今,終於經由你手再次現世。」
程錦看着桌上的青羽金針,眉頭下意識皺起,「天底下獨此一份麼?看來江湖上但凡有頭有臉的人,都應該認得此物了。」
花懷聽着,輕笑一聲,「何止是江湖上有名望的人呢,你娘醫仙之名,自是不會白白得來的,放眼江湖,也不知與多少人受過你娘青羽金針的恩惠,你娘自十二歲離開藥王谷,懸壺濟世,救濟百姓,不止是江湖之中的人,世間知曉醫仙旁靖柔的,何人不知青羽金針。」
程錦聽吧,淡淡地哦了一聲。
那麼楚睿呢?
他是最早知道她身上帶有青羽金針的人。
她相信,他那樣心思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