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筠直覺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要不然就是他真的失憶了。
如果他的揣測成立,顧珞琛花費這麼多人力物力,圖謀肯定不小,所以……事情似乎沒有他想像得那麼好玩兒。但是,他卻感覺自己身體裏的血液一點點起來,對即將到來的一切陰謀,對於明天,充滿了一種不正常的期待。
康筠就在這種微微興奮的期待里沉入了夢鄉。他睡得並不好,夢見自己被一刀捅在腹部,淌了一地的血,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了「撲」的一聲。
那聲音低沉、悶啞,就好像一疊書擊在牆上,但康筠卻霍然睜開眼睛,眼睛裏毫無睡意。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那是裝了□□的槍聲。
他躺在床上微微側頭,看到窗簾上多了一個彈孔,蒼白的月光從洞裏傾瀉而出。他順着彈孔的方向看去,子彈就嵌在對面的牆上。他大致算了一眼彈道軌跡,心中一悸,冷汗很快浸透了床單。
如果不是顧珞琛銬着他,讓他無論如何也夠不到枕頭,那麼他現在大概已經是個死人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平常顧珞琛應該就歇在他現在住的這間臥室,對方肯定是沖顧珞琛來的。並且顧珞琛對這種暗殺早有防備,換句話說,這很可能不是第一次。
這些心理活動說起來長,其實也不過是一閃念。康筠目光一凝,手指一屈,指尖發力,迅速打開了銬着自己的皮質手銬和腳鐐,飛快地滾下床,躲在牆壁的陰影里。正在這個時候,又是「撲」地一聲,子彈划過枕頭,穿過剛剛他腳踝所在的位置,再次「噗」地一聲楔進牆裏。
這種類型的情/趣手銬雖然較一般的手銬更為堅固,但也並不是打不開,如果他當時着意反抗,偷偷將手銬打開的話,小命就已經玩完了。而如果他聽不到槍聲,或者沒有能力迅速打開,他的小命固然無虞,但是腳踝肯定已經被打碎了。
顧珞琛……他究竟想幹什麼?
康筠從地上站起來,隨手扯過床單裹上,赤着腳打開門,穿過迴廊下樓,只見前廳的門半掩着,在微風中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透過這讓人牙酸的聲音,康筠隱約聽到了連續幾聲更輕的槍聲。他在樓梯上站了一小會兒,慢慢地走下樓,這個時候,前廳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借着窗子裏透進來的月光,康筠看見顧珞琛赤腳穿着一條沙灘褲,手裏倒拎着一支□□,槍口似乎還在冒着煙。
康筠停下腳步,看着他,沒有說話。
顧珞琛看到他,腳步微微一頓,沙啞着嗓音開口:「你沒事吧?」
康筠微微搖頭,仍然沒有開口,他在等着顧珞琛向他解釋。
顧珞琛把槍隨手丟在茶几上,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他。他的懷抱堅實而有力,過了一會兒,康筠感覺到他胸腔微微振動,氣息略微有些不穩:「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們今晚會來。」
康筠伸手一點點推開他的懷抱,右手食指輕佻地從他的胸肌上划過,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目光卻冷得像冰:「哦?不知道?」他點了點自己的手腕:「那麼這個,是什麼意思?」
顧珞琛目光略微一沉,掃過他的手腕,片刻後開口:「不會有下一次了。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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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筠比顧珞琛矮了一個頭,在這個距離,他不得不抬頭才能對上他的目光,不由微微一愕。顧珞琛的目光並沒有閃躲,坦坦蕩蕩地迎接着他的注視。康筠眯起眼睛:「你拿什麼保證?」
顧珞琛伸手一點自己的太陽穴:>
康筠笑了起來,螻蟻尚且偷生,就算是真的夫妻,也免不了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還是自己這種讓對方有所圖謀的陌生人。如果對方不想讓他死,只是因為他還有利用的價值。
只是……像他這樣的一個人,他想不出自己到底會有什麼利用的價值。
康筠打了個哈欠,撇下他回屋睡覺,剛鑽進被單,顧珞琛就推門進來,一直走到他床頭,默不作聲地坐了下來。
康筠扯下被單,在黑暗中看着他:「你幹什麼?」
&吧,我守着,」他說着伸出一隻手,仿佛遲疑了片刻,最後落在他的頭頂,揉了揉他柔軟的捲毛,「別怕。」
「……」
他好像從來沒向顧珞琛傳達過害怕的信息。按照正常的邏輯判斷
4.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