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朗是中俄混血,父親是東北人,母親是俄羅斯人,皮貨生意起家,小時候家裏很富裕,有一個稱得上寬裕和幸福的童年。十三歲那年暑假,他跟隨父母來東南亞旅遊,結果渡輪在海上的時候遇上了颱風,巨輪被掀翻之後撞上了礁石。
這次海難,是黎朗人生災難的開始。
巨輪觸礁的那一瞬間,黎朗的父母為了保護他當場死亡,政府的救援隊姍姍來遲,當時,正巧有一搜走私貨輪從這附近經過,帶走了船上僅剩的十幾名倖存者。其他倖存者都被充作了勞工,只有黎朗,他長得太漂亮了,雪白的皮膚,小巧挺直的鼻子,淺棕色的大眼睛,一個洋娃娃一樣的少年。
那些亡命徒一樣的走私者覺得他奇貨可居,高價將他賣給了人販子。當時他只有十三歲,無親無故,語言不通,身上的證件、護照和通訊工具全部在海嘯中遺失,他不得不被命運和罪惡的交易裹挾着向前,在折磨和痛苦中漸漸長大。十七歲那年,他輾轉流落到阮爺手裏,被調/教之後賣給了魏國強。
那是一個披着人皮的魔鬼。
每個周六的晚上,對於黎朗來說,都是地獄。只有忍過了這一天,他才能稍稍鬆一口氣,他喜歡上學,喜歡班裏的所有同學,喜歡和他們聊天,因為那一份同病相憐的珍貴友誼,他也喜歡老師講的編織、園藝、插花、服裝、廚藝,因為這能讓他暫時忘記痛苦,感受到一點點奢侈的生活的喜悅。每次來學校上課,都是他最幸福的時候。
然而幸福總是短暫易逝,接踵而來的是漫長而沒有盡頭的黑暗,他看不到一絲解脫的希望。他曾經嘗試過逃亡,然而他長得太漂亮了,沒出海關就被逮了回來,遭到了更加嚴酷的懲罰和變態的對待。
他真的要忍不下去了。
樂觀開朗的霍冉冉的死亡,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天,他在微信群里發了一條消息:「冉冉走了,我覺得我也快堅持不下去了。」
群里安安靜靜的,沒有人回復,他知道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甚至和他是一樣的想法。建群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地把這塊地方當做了一座屬於他們的秘密花園,除了偶爾發發牢騷,都儘量講一些開心的事情,幾乎沒有人在群里談及負能量的東西,小心地守護着屬於他們的最後一片淨土。然而群主霍冉冉的突然離世,將這一切都打破了。
當天下午五點,他收到了一條來自璐飛姐的微信,她在微信里說:「活着也許比死亡更艱難,但死亡是懦弱者的選擇,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或許轉機就在未來不遠的地方。相信姐,不要輕易放棄。」
璐飛姐是他們群里最大方理智的一個人,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們心裏的精神領袖。看了這條微信,黎朗心裏的負面情緒消散了一些,也暫時把心裏按捺不住的毀滅的壓了下去。但是上個星期六,魏國強竟然帶回來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兒,並且當着他的面兒施虐,那女孩兒哭了一個晚上,也不知道是身體承受不住,還是半夜尋了短見,第二天就沒了。
黎朗真的忍不下去了。
他在網上匿名訂購了一把th刀,悄悄地藏在了臥室的床頭櫃與床的夾縫裏,他準備等魏國強折磨他最狠、最迷醉的時候,一刀捅死他,然後自殺。
別墅外面傳來輪胎碾過地面的聲音,黎朗拉開窗簾向下望去,看到魏國強常用的那輛別克轎車停在門口,警衛跳下來拉開別墅鐵門,車開了進來,在樓前停下,魏國強走了下來。
黎朗以為自己會緊張,但是真到了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的內心前所未有地平靜。
馬上就要徹底地解脫了。
魏國強今天似乎格外地興奮,加諸在他身上的折磨也格外狠厲,黎朗卻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脫離了軀體,冷眼旁觀着魏國強折磨那個躺在床上的少年,少年雙眼放空看着天花板,時不時痛苦□□一聲,但是唇邊卻帶着一絲平靜的微笑。
快了,就快了。
每當魏國強發泄完之後,臉上露出迷醉的表情的時候,就是他防禦最鬆懈的時候。黎朗暗暗握緊了拳頭,靜靜等待,同時第n次在心中演練整個過程,如何拔刀,如何一擊斃命,如何乾脆利落地解決自己。
終於,他看到魏國強臉上露出了熟悉的迷醉表情,臉色通紅,瞳孔放大,黎朗的手慢慢挪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