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筠悄無聲息地回到客房,兩個看守還在大睡。顧珞琛那邊的消息是,harvey已經拿到了被害人的證詞,只是被看得太緊, 找不到機會送出來。
他是真的想不到顧珞琛那種一身黑道老大氣質,仿佛分分鐘就會命人開飛機撞五角大樓的死人臉, 私底下竟然是為公家做事的。還要先拿到證據才能動手, 真他媽麻煩,要他說, 讓他們黑吃黑不就好了麼, 閒得沒事兒干拿什麼證詞, 萬一落到阮隋迎手裏,他有幾條命在?
康筠拎了一瓶白酒,走到窗邊,看着沉沉夜色中的山與樹, 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地下室守衛森嚴, 應該是24小時輪班, 他不可能有機會無聲無息地潛進去拿證詞, 可如果幹掉守衛, 不出半天一定會有人發覺,不但沒機會送出去,反倒會把他自己搭進來。那麼……究竟該怎麼辦呢?
一月份,南亞的這座山城已經進入旱季,雨水很少,陽光溫暖而不暴烈,但是在這個無星無月的深夜,窗外竟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玻璃窗,遠處竟然響起了陣陣雷聲。
漸漸地,雷聲越來越大,震得房間的玻璃嗡嗡作響。
康筠喝掉一整瓶白酒,酒勁兒尚未上頭,不過腳下已然有點兒發飄。他將酒瓶丟在地板上,從醉成一灘爛泥的守衛衣袋裏摸到手機,查了下天氣,然後打開郵箱,給杜遠發了個郵件,然後飛快清除了使用痕跡,擦乾淨指紋,將手機重新塞進了守衛的衣袋裏。做完這一切,他重新把紙條黏在臉上,按照離開前的姿勢趴好,很快酒意上頭,他真的趴在茶几上,醉死過去。
他酒量不算好,只要那根弦放鬆了,其實很容易醉。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又幹掉了一整瓶高度白酒,因為趴在茶几上睡的,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腰腿酸麻,頭痛欲裂。兩個守衛早已麻利地收拾好現場,又將他連人帶鞋挪到床上,看到他醒來,紛紛取笑他酒量不行,並伸手和他要錢。
康筠正揉着眉揉太陽穴,聞言攤了攤手:「你們看我渾身上下像有一分錢的樣子?」他說着扯了一張白紙,刷刷寫了個欠條:「以後出去了,百倍奉還。怎麼樣?放心,等我和你們阮爺做完這筆生意,這點錢還不是九牛一毛,不會欠你們的。」
守衛將信將疑地接過來,可一想到昨天贏的錢轉眼翻了百倍,又忍不住狂喜。這時候,他們聽見康筠涼涼地補了一句:「當然,前提是我能活着出去。從你們阮爺手底下活着出去的人,好像不多。」
守衛:「……」
這種剛拿到一個聚寶盆,卻發現聚寶盆是個玻璃脆,一碰就碎,這種感覺真是不要太酸爽。
這個時候,樓下客廳里,阮隋迎正在和方洪密談。方洪在紙上寫了個數字,推到阮隋迎面前:「這一進一出,倒手賣到香港,或者找『駕駛員』倒入雲南瑞麗,至少能賣到這個價。雖然要冒點險,但是只要做成這一票,就可抵一年的收益,只要小心行事,綜合風險率並不高。不過……翡翠原石價格不同,成色差別很大,爺一定要慎重,找懂行的人驗過成色之後再收貨。」
阮隋迎微微頷首:「不過這一批貨,錢局長那邊至少要貢三成。到時候出貨得他肯擔風險才行,你去跑一趟海關,提前打個招呼,探探口風。」
&方洪卻微微搖了搖頭,「暫時不要和錢局長透信兒。」
阮隋迎抬起眼皮,直視着他的智囊:「怎麼說?」
&局長的五十大壽就快到了,到時候肯定要大辦一場,h城不少人都會去示好,」方洪諱莫如深地笑了笑,「那批原石我帶人去看過了,有塊一人高的,油青種,成色還不錯,還有巴掌大的一小塊切開的翡翠原石,是極為難得的老坑玻璃種,水頭足,質地上佳。錢局長信佛,如果請玉雕高手連夜趕雕一大一小兩座翡翠觀音,小的拿去宴會上給他撐面子,大的宴會後偷偷送過去,必然得他心意,到時候趁機再送一些原石給他,暗示以後生意門路開了,以後什麼極品的翡翠玉石都少不了他的,還怕他不為爺大開方便之門嗎?」
&阮隋迎聽了之後一點頭,「那就不要告訴他了。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一定要找最好的琢玉匠。你再多找幾個識貨的人,提前帶人去驗貨,務必保證品質,事關重大,千萬不能出半點兒差錯。」
41.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