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二娘也是面露焦急,搖了搖頭道:「打聽了,怎麼沒打聽?這兒離廣陵城沒多遠,有些手藝的游醫都去城裏了,在鄉下的,全都是半吊子。我聽着店家說,全不靠譜。」
繡燕唉聲嘆氣。
吳二娘勸道:「咱們進去吃些東西,快點兒趕路,我打聽了,要是走得快些的話,伴晚就到付家莊了,不這樣搖晃顛簸,咱們再將屋子弄得暖和些,也許就見好了呢。」
繡燕懷裏依然抱着那個紅布包袱,隨了吳二娘進到店裏,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出門在外的,好倒不是很好,但這麼冷得天,有個背風的地方,能吃上口熱乎的飯菜已經不易。
趕車的隨從也都聚在一個桌上,有將腿放到凳子上的,也有脫了靴子的,有大碗吃酒的,大扯着嗓門子,正胡吹着自己當年如何。
繡燕小心的將紅布包放到邊上的空桌上,先用碗撥出點飯菜來,供到沈蓉的牌位前,才與吳二娘草草地用了些飯。然後又將沈蓉的牌位放回去,先供的飯菜吃了。
而車上,紀媽抱着付新,吳大娘一小口一小口地餵付新喝粥。只喝了沒幾口,付新便就喝不下去。紀媽只得哄着她,又強餵了幾口,然後就見付新有要嘔吐的動作,才不敢再餵了。
付新非常的難受,這幾口粥在她的肚子裏來回的翻滾,一直往她的嗓子眼沖。付新怕人為她擔心,便就閉着眼睛強忍着。付新的臉越發的紅了,緊鎖着雙眉,嘴唇抿得緊緊的,好像只要一張開,便就會有東西噴出來似的。
紀媽見了,急得直掉眼淚。抱着付新道:「乖憨娘,要是實在難受,就吐出來吧,沒事的,紀媽給接着,不會弄髒別處的。」
付新輕微地搖了搖頭,依然緊閉着眼睛,死死地鎖住嘴唇。
吳大娘也是連聲嘆氣,只得喊了個跟隨過來,將車上的小銅爐提出去,進到路邊的村店裏,換上燒好的炭,然後又提到車上。
吳二娘和繡燕回來,換紀媽和吳大娘去村店吃飯。可是紀媽如何捨得走?只得讓繡燕拿了食盒銅製五碗盤,打了些飯菜來。吳大娘下車,到村店裏匆匆地吃了口。裝了午飯,然後便就起程上路。
由於付新越發的嚴重,路上走走停停地打聽村醫。可是村醫給出的方子,就連吳氏姊妹看了,也不敢給付新用,都是些個虎狼之藥,別說六歲的娃子,就是個成人,除了村裏的夯漢,沒幾個能受得了的。
車子繼續往前趕路,車上,紀媽一天不曾吃飯,就那麼抱着付新。付新除了早上的那幾口粥外,也是水米沒打牙。除了早上時將紀媽看成了沈蓉外,再不曾睜開過眼睛。到了後半夜,進到付家莊時,付新已經算得上昏迷不醒。
給付家管理莊子的是周老太太的娘家遠房兄弟兩個,老大周威今年三十六歲,老二周功,也有三十四歲了。這哥倆個繡燕和紀媽全都認得,以前莊上往付府送東西時,因着沈蓉也與這哥倆個有表親,總會帶些個特別的東西送去凝香園,所以也常見着,倒是認得。
繡燕不認得路,但太守府的人倒是常年出門的,很快便就尋着了莊頭的居所。看起來比別人家裏闊大些,房子、院子也比別人家看起來結實、高大。
馬車停下,隨從說隔着馬車恭敬說道:「這大概就是莊頭家裏了,要不要在下去敲門?」
繡蔣這時急忙從車上探出頭來,說道:「不用,我去敲。」
說着話,不等拿下車凳,已經跳到地上,三步並坐兩步,衝到了門上,急促地連連拍門板子,一疊聲地喊道:「周老大、周老二快開門,開門,我是陳娘子,開門。」
因為繡蔣嫁的夫家姓陳,所以外人都管繡燕喊陳娘子。
過了一會兒,隔着門板子,見裏面有了燈亮,然後便就有人將窗戶打開道:「等會兒、等會兒,這就起來了,誰?誰來了?可不是我聽錯了?」
就聽裏面有個女人的聲音道:「快穿衣服吧,問什麼問,有問這工夫都出去看了。半夜三更的,一個女人,可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繡燕一聽裏面的問話,急忙又喊道:「周老大,快來門,快起來,周大娘也來,不光我來了,憨娘也來了,快起來,憨娘病着呢。」
然後就見另一個房裏的燈也亮了,窗子也打開,一個男人滿是驚詫地聲音問道:「陳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