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晨曦從大地盡頭,透出微光的時候,雞鳴聲此起彼伏地高唱晨歌,付偉便就醒了。這麼些日子來,付偉一直在趕路,其實已經極為疲乏。而昨晚上趴在床沿上睡一個晚上,付偉直起身時,更是覺得腰酸背痛,他深深感覺到自己經老了。
由於白天時候,付新又是跑又是叫,然後看到付偉回來,又興奮過大,導致昨晚上睡得晚,此時睡得正香,付偉輕輕地掙開付新地手,站起身來,伸了伸腰,動了動已經有些僵直的腿。出到外面,繡燕、紀媽幾個都已經起床,吳氏姊妹和繡燕出去看早飯和打水。只有紀媽坐在外面,等着侍候。
見付偉出來,紀媽站起身來福了福,低聲道:「二爺出去走走?姨娘的牌位就在對面屋裏,還未曾動呢。」
付偉點了點頭,也同樣怕吵醒了付新,小聲道:「你進去看着她,要是醒了,就和她說我一會兒回來,讓她別急。這些日子多虧了你們。」
紀媽連忙說道:「這都是奴婢應該的。」
付偉地腳還沒邁出門口,就聽內室里付新呼喊:「爹爹,爹爹。」
紀媽連答應着邊急忙往內室里走:「來了來了,紀媽在呢,憨娘別怕。」
付偉一隻腳抬起來,想往外邁,好像有人在後面拉住他似的。說什麼也邁不出去。輕嘆一聲,終是轉頭往裏走時,就聽付新像是嘆氣,語氣里滿滿地失望:「原來是我在做夢,爹爹根本就沒有回來。」
付新此時起身坐在床上,眉毛微皺着,歪着腦袋,眼神迷離,像是在想着些什麼,有些呆呆地。對於已經進到屋裏的紀媽、和後面撩簾而入的付偉全然視而不見。完全掉進了思想的世界一般。
紀媽進到內室里還未到床沿邊上,付偉已經搶步上前,將付新抱在懷裏道:「傻孩子,爹爹回來了,昨天就回來了,憨娘忘了?」
付新這才回過神來,像是才醒一般,高興地道:「我沒有做夢,爹爹果然回來了?真的是爹爹。」說着,就又像昨天一般,死死地抱住付偉的脖子不肯鬆手。
付偉打昨天回來,就不曾洗服換衣服,紀媽有些看不下去,上前勸道:「乖憨娘,瞧瞧二爺一身風塵,讓二爺洗換洗換,好不好?」
付新不肯,越發抱緊了付偉不鬆手,道:「不,我要跟着爹爹。」
付偉一聽,心早就軟得化成了水,自然還是依着付新。可是紀媽卻不幹了,付偉也實在是得換件衣服,洗個澡了。頭髮都已經不是用柴垛形容,簡直就是第在了一起的疙瘩,而身上經過昨晚上在屋內暖和,一出汗,發出了臭味,實在是不怎麼好聞。
紀媽假意生氣道:「憨娘不乖了,瞧二爺身上的衣服,都破成那樣了,還不許二爺換,紀媽要生氣傷心了。乖憨娘,聽紀媽話,讓二爺洗漱下,換件衣服。二爺既是來接咱們回去的,決不會從二上走了。」
付新一向是個實商量的,實在是付偉這次離開地時間太長,才倒至了付新如此的粘他。見紀媽說得也有理,但仍有些遲疑,道:「爹爹起個誓,不會突然走了。」
付偉笑着捏了捏付新地臉,就要說個誓。
付新卻突然說道:「不要,不要爹爹起誓。爹爹去洗吧,要是有急事就走,女兒沒事的,真的。女兒就是想爹爹了,只要早晚爹爹會回來,女兒就開心。不要,不要起誓。」
付偉安慰地拍了拍付新的背,注視着付新,一字一句溫柔地說道:「乖女兒,爹的寶貝,爹爹決不會突然離開的,乖,爹換洗下衣服就過來。憨娘也洗漱下,咱們給你娘上炷香,吃過了飯,咱們就起程,回家了。」
付新這才高興地點了點頭,家,在付新的心裏,廣陵付家的凝香園才是家。
付偉別有深意地深瞅了付新一眼,轉頭出去了。等到付偉洗漱完,重收拾了頭髮和鬍鬚,衣服也換了新的,才又有了幾分往日沈蓉活着時,付家二爺的風采。但到底精神氣色,比不了了。
付新早就洗漱完,沒像往日那樣,給沈蓉上完香,在供屋內呆上一會兒,紀媽幾個就會逗她,讓她去外面玩。而是規矩地坐在臥室里,等着付偉來尋她。
付偉收拾好後,過來領着付新去供屋裏,給沈蓉上香。供案上,沈蓉的牌位前香燭供果,付偉為沈蓉上香。
而付新則中規中矩地為沈蓉磕頭
第十二回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