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可惜了。」
甘國陽搖了搖頭,馮光耀很了解他,但在這個問題上,馮光耀是不會了解的,因為就連甘國陽自己,都想了整整幾十年的時間——他為什麼要打籃球?
他甚至把甘為止主演的他的自傳電影看了兩遍,可裏面並沒有答案,有些東西,是放在心裏一輩子都不能和別人說的,別說拍在電影裏了。
但是,隨着每年看着一群又一群的孩子在他組建的聯賽中奮鬥、拼搏,他感覺到自己距離答案越來越近了,就只差頓悟的那一下。
而就在剛才,他轉身想要離開的那一剎那,他想明白了,他打了幾十年的籃球,獲得了無數的榮譽,成為了真正的傳奇,卻用幾十年才想明白一個高中生可能就能想通的問題——他為什麼要打籃球?
甘國陽對馮光耀說道:「我之所以打籃球,是因為,我害怕孤獨。」
馮光耀久久不語,望着寬大的椅背,和更加寬大的肩膀,原來神也怕孤獨,所以才創造了人。
……………………
「王友榮,你會打籃球嗎?」
那是很久以前了……不,還不算很久,不過是一年前,但對王友榮來說,好像已經過了很久了,有個人問他,你會打籃球嗎?
有很多人問過王友榮類似的問題,你會打籃球嗎?你會扔鐵餅嗎?你打遊戲嗎?你會打牌嗎?你會釣魚嗎?
有些王友榮會,有些王友榮不會,但別人這麼問他,他統統說不會,因為他害怕,害怕和人交往,害怕別人認識他以後發現是個徒有其表的大個子。他甚至不說「不會」兩個字,他只搖搖頭,怕別人聽到他可笑的聲音。
知道有人問他「你會打籃球嗎?」王友榮終於做出了人生第一個肯定的回答:會一點。
會一點,終究是會的,他終究也是開始打籃球了,一晃一年過去,這一年過得充實而悠長。
訓練是艱苦的,比賽是疲憊的,勝利是喜悅的,失敗是痛苦的,王友榮在這一年裏經歷了種種酸甜苦辣,超過他過去十幾年的總和。
只有一樣他沒有嘗到,那就是孤獨的滋味,他再也不用品嘗了。
王友榮並不笨,他只是有些遲鈍,因為他在封閉的盒子裏呆的太久了,心有些僵硬了,如今不再僵硬的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道理也是他媽告訴他的: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所以他的名字里有一個友字,一個容字,這是他爺爺給他起的。
而在籃球場上,為了讓其他人,讓球隊活下去,球員要抱着必死的信念,因此,今天的王友榮無所畏懼。
甘為止真的太強大了,人們叫他金面佛,因為他打遍天下無敵手,在籃下他就是一尊佛,無人可以撼動,可王友榮偏要去撼,不管被攻進多少次,他都不會放棄防下對手的決心。
哪怕對面是一尊佛,而他只是一塑泥菩薩!
甘為止又在自己最擅長的右側肋部拿球了,接球,運球,往後一頂,巨大的力量讓王友榮幾乎站立不穩,而甘為止已經外轉身過來,他要施展自己擅長的勾手了,這幾乎是不可封蓋的一招!
甘為止的動作舒展輕盈,頗有祖父的風範,但王友榮沒有放棄,他腳下猛地發力躍起,用盡全身的力氣伸長了胳膊去干擾。
兩人的身體在空中相碰,王友榮兇猛的氣勢讓甘為止為之一振,手上的動作稍稍遲疑了0.1秒鐘,球飛了出去,但力道已經不對了。
「籃板球!」
王友榮狂吼一聲,他人剛剛落地,卻篤信這球不會進,因為他能感覺得出來,自己的防守起效了。
「嘭!」
球砸在了籃筐上,果然不中,陳材上前一把抓下了籃板,立刻把球交給了陸源,這一次陸源不再拖節奏,時間已經不多了,他立刻運球朝前衝去發起了快速反擊!
剛沒走兩步,華清的包夾就迎了上來,陸源分球給了接應的戴浩然,戴浩然推進過半場,傳球給了側翼跟上的白葉,白葉接球直殺籃下,可是他的上籃遭到了補防的陸漸的干擾,球在籃筐上顛了兩下,滑了出來。
但王友榮像一架波音747一樣從後場狂奔而至,搶先於所有人之前躍起,雙手在空中抓住滑出的籃球,如泰山壓頂一般,把球扣進了籃筐中。
第四百六十九章 泥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