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棵松體育館的氛圍正變得越來越緊張,現場觀眾的心正隨着比賽的愈發深入、激烈而心跳加速,嗡嗡嗡的聲音充滿了整個球館,加油聲、喝彩聲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聲浪,如果置身其中,會感覺連旁邊人說話的聲音都聽不清。
不過,在球館上方的VIP坐席中,一道隔音玻璃將球場上嘈雜的環境和內部隔開,購買VIP座的球迷可以安靜的欣賞比賽,在這裏還能夠通過穹頂下懸掛的液晶大屏幕來觀看比賽的細節。
甘國陽就坐在一個觀賞位置最好的VIP包間中,認真的觀看着賽場上激烈進行的比賽。包間裏只有他一個人,馮光耀剛剛接了個電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其實,甘國陽不太喜歡在VIP包間看比賽,這裏和外界隔離了開來,更加的私密,坐着躺着隨便你怎麼看,但正因為隔離開來,便沒辦法體會到球場上那激動人心的呼喊和緊張的氛圍了。
那是印刻在甘國陽靈魂深處的悸動——對於歡呼和勝利的渴求,如今已經埋藏了二十多年,而他坐在這隔絕外界的VIP包廂的原因只有一個——在這裏,他可以隨時來抽一支雪茄。
甘國陽從兜里掏出一隻雪茄煙,這是一隻印尼產的普通雪茄,口味有些嗆,遠比不上精製的古巴雪茄,但甘國陽近年來對這些東西的要求越來越隨意,只求方便、順手,對於品質、品牌愈發無所謂起來。
「光耀……」
甘國陽喊了一聲,才想起來馮光耀出去了還沒有回來,他想讓馮光耀給他點煙的。
「這傢伙跑哪兒去了……」
想着,甘國陽自己從兜里掏出了一盒長棍火柴,擦燃,將雪茄點着,氤氳的煙氣在包廂里飄蕩,他吸了一口,有些濃烈的煙擠入他的口腔,接着再吐出來。
一種熟悉的暢快感,讓甘國陽略微有些躁動的心平靜下來。只要比賽到了關鍵時刻,他那顆心還是會砰砰直跳,仿佛回到了他年輕的時候,在西雅圖圓頂球館,在洛杉磯西部論壇,在波特蘭紀念球館,在鹽湖城三角中心,在底特律銀頂,在休斯敦康柏,在玫瑰花園,在芝加哥聯合中心,那一次又一次令人窒息的時刻。
一個人如果經歷多了這種緊張萬分的時刻,他是會上癮的,如果有一天回到平靜的生活,反而會很不習慣。
時光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即便一場小小的高中生比賽,甘國陽還是會心潮澎湃,難以遏制,不得不用一根雪茄來緩解情緒。
場上,雙方正進入暫停,這時馮光耀終於回來了,他小心地進門關門坐下,儘量不發出聲響。
甘國陽翹着二郎腿坐在前面的大靠背椅上,又抽了一口,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馮光耀回道:「沒,沒出什麼事,就是來了個朋友,帶她進來的。」
甘國陽沒有說話,馮光耀停頓了一會兒,接上去說道:「甘,你想不想知道,是誰來了?」
甘國陽聽了愣了一下,他很了解馮光耀的個性,兩人在一起快四十年了,既是上下級,更是朋友,馮光耀從來是心直口快的人,到老也是這樣,他這麼問問題並不常見。
甘國陽轉身回頭,看着馮光耀,問道:「是誰?」
馮光耀也看着甘國陽,說道:「我這麼說,您應該知道吧?」
馮光耀知道,甘國陽這麼聰明,心裏肯定已經猜到了,果然,甘國陽猶疑了一下,瞬間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馮光耀也從座位上起來,就要給甘國陽開門。
可是甘國陽並沒有走,他想了想又坐下了,將雪茄咬在了嘴中,吸了一口,重新平靜了下來。
馮光耀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沉默了,也跟着坐了下來,他跟了甘國陽四十年,從青年到中年再到頭髮斑白,他知道甘國陽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會有他的理由,哪怕犯錯,都有他犯錯的緣由。
此時場上的暫停結束了,雙方已經重新回到球場,陸源在進攻中助攻王友榮上籃得手,幫助溧中再度迫近了比分,差距縮小到5分。
這時,甘國陽對馮光耀問道:「光耀,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打籃球?」
「啊?」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打籃球?」
「這個…您天生就是來打籃球的,不打籃
第四百六十九章 泥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