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柳木沒去看每一張驚訝的臉,而是走到廳內。
「祁管事,聽公主講你有喜了。先恭喜你。」
那位年齡至少在四十歲的婦人起身準備施禮,柳木卻先一步示意免禮,而後說道:「三年,這五年時間你為織坊作了許多事,如果沒有你也就沒有金絲妝花絨,那麼我問你,這麼辛苦為什麼?」
「公主殿下對老婢恩重如山。」
柳木搖了搖頭,他雖然很清楚大唐人重情重義,但僅靠這些不夠。
所以柳木又問道:「若是這個工坊,有你三分。織壞一匹金絲妝花,那麼我損失一匹,你也就要損失三尺。這三分份子是感謝你五年來的辛苦,也是為了讓你把心留在織坊。成為織坊的一員。若存有錢,再以再買走兩分。」
眼見祁管事與她的夫君就準備跪,柳木伸手一擋:「莫謝,這是你們應得的。再加一條規矩,織坊九成都是女工,就孕期之事立一個規矩。前後至少一百天假期,工錢斟酌略減些,其餘的照發。」
說完後,柳木順手在桌上拿起一隻杯子高高舉起:「這頭一杯,謝過各位去年的辛苦。」
「願追隨公主、駙馬……」
「這第二杯,分子的事人人有,細節再議,凡事要有個規矩後一切依規矩來。不是我有心偏於誰,這一碗水縱然是端不平也不能太多偏差。」
柳木這話年齡大的都懂。
天底地就沒有絕對的公平,能保持相對的公平就已經是極好。
「這第三杯。」柳木的神情變了,變的嚴肅而凌厲:「你們給我挑人去倭島、去湖州、去巴蜀,最晚明年年春蠶季,我要見到真皇絲。那怕只夠織一匹,我要。請滿飲!」
這一次沒有前兩杯那麼整齊,許多人都是猶豫之後,帶着一份決絕才舉杯的。
真皇絲,這是存在於現實之中的傳說。
前隋皇宮保存了幾件真品。
不是絲綢製品,而是原絲。
後世將絲綢分有多種等級,事實上大唐也一樣。曾經漢盛世之時,有進貢漢皇室的超頂尖生絲。其蠶繭比低等的至少能大一倍,色澤、光澤、柔軟都完美到無可挑剔。
更驚人的是,一個蠶繭竟然有生絲五千尺長。
按現代的計算單位,就是超過一點五公里的長度,各項指標完美到極限。
有着絲中皇的稱呼,所以漢宮之中把這種蠶繭叫真皇絲。
晶瑩、透亮。絲不是雪白色的,而是珍珠一樣的白。可惜在大唐已經沒有人再見過這樣的頂級蠶繭了。
「真皇絲不是雙宮絲,是頂級中的頂級……」
柳木正說着,只見一個小太監飛奔着入內,沒辦法只好停了下來。
小太監先給獨孤蘭若施禮,然後對柳木說道:「柳駙馬,聖人急招入宮議事。」
「知道什麼事嗎?」
「奴不知,只知道回紇可汗在宮中哭訴着,具體奴就不知了。」
聽小太監說完,柳木抱怨着:「這個傢伙真正可惡,大過年的不讓人安寧。」說罷,柳木將一枚金牌放在桌上:「抱琴,這是兵部軍械庫的通行令牌,這兩天你有空了去看看,有什麼合適讓咱們拉走的。其餘的事情你們繼續吧。」
柳木跟着小太監離開後,廳內一下就炸鍋了。
一年時間要讓真皇絲重現,這已經不是難度,而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座的許多超等絲匠可以說算是大唐最頂尖的絲匠,連他們都沒有親眼見過真皇絲。
獨孤蘭若漫不經心的品嘗着桌上的菜餚,一直等所有人吵鬧的很久之後,這才開口:「本宮以為,至少要拿出比現在更好的絲。駙馬的意思並非真箇讓你們一年就重現真皇絲,但大唐眼下頂尖的絲品,也絕不能在次品中挑精品。」
「是,公主說的極是。」數位頂級絲匠立即作出表態。
「今天是初一新年家宴,工坊的事情初五之後再議,辛苦了一年,今天是個輕鬆的日子。」
抱琴立即吩咐人將一些長安城買不到,甚至見不到,來自遼東、嶺南的貨物抬些樣品上來,在宴會之中準備發賞。
太極宮內前殿,李世民對外的工作用書房。
柳木一進屋就罵上了:「吐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