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過朝食沒多久陸家宗族的人上門了,明珠捏着手裏米粒大小的珍珠微微皺眉,喚了弄玉過來,叮囑了幾句。
弄玉點了點頭,道:「娘子放心是,奴婢必定會將此事辦得妥妥噹噹的。」
明珠站起身來,將手裏的珍珠扔進方形的檀木盒子裏,道:「給我寬衣。」
換了身窄袖月白繡蓮紋的對襟短襦,下邊一條雪白綾裙,明珠端鏡,往烏黑的發間斜插了一支綠色寶石垂珠簪子,耳戴一對同樣碧綠的耳墜子,襯得她膚色雪白,一雙唇宛若成熟的櫻桃一般。
她性子養得嬌,更是過得精細,出門見客,怎麼也是會細心打扮之後再去,容不得自己身上有什麼不美的地方。算是現在去見「敵人」,那也是要收拾妥帖了的。
外邊還在下雪,丫頭給她披上長毛斗篷,這才不緊不慢的出門。
不過剛走出院子,她便遇上了步伐匆匆,神色焦灼的陸明玉。
「三妹妹!」
陸明玉有些心慌,一把抓住明珠的手,道:「三爺爺他們來了,這可怎麼辦?」
明珠反握住她的手,道:「大姐姐且別慌,別自亂陣腳了。我們陸府的家業,不是誰想吃都能吃得下去的,想吃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能耐。你要相信,母親是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看着她鎮定自若的模樣,原本有些慌亂的陸明玉也冷靜了下來,再看明珠一身寡淡清麗的打扮,便問:「三妹妹這是往前院花廳去?」
招待外客,一般在前院的花廳,因而她才有此一問。
「我和三妹妹一起去吧。」
明珠挑眉,看她神色堅定,便頷首道:「那我們快走吧。」
陸府花廳之中。
陸三老太爺撫着自己下頜蓄着的一把花白鬍子,臉上褶皺擠挨在一起像是乾枯的樹皮一樣,兩頰骨頭高高凸起,一雙細小的眼睛,這讓他這個人看起來有些刻薄。
「……老二家的,我們這也是為你們好。如今老二去世,你們一府卻都是婦孺幼童,老二又留下這麼大的家業,怕別人見財起意,欺上門來。再說你身體也不好,你不如將那些商鋪交與族裏打理,好好養病享福行。」
陸三老太爺是族裏如今年紀最長的一位,自然頗有威望,如今他面帶笑容,好言細語的,看起來慈祥又溫和,端的是一副好長輩的模樣。
底下有一中年人也語重心長的道:「三叔說的是,老二家的,於商一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根本不懂,可別讓陸府家業敗在你的手上。你把它交給我們,我們必定把它管理妥當,你坐着等着收錢是。」
說話的這人是陸老爺的大堂兄,陸敬珩,也是陸氏如今的族長,英眉勾鼻,不怒自威。
陸夫人微微一笑,道:「三爺爺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您放心是,我們陸府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有我陸周氏在一天,不會讓旁的人染指我陸府半分。再說於商一道,我不敢說大話,但是也是知曉一二的,總不會敗了陸府。」
一個身着竹青色長袍的中年人冷笑道:「三爺爺和二哥一番好意,嫂嫂怎麼不領情?莫非,你是想獨佔我陸氏的產業?」
陸夫人淡然道:「四叔說錯了,陸府的產業,是陸敬康的產業,而不是陸氏的。而我夫君有子有女的,陸府的一切也都該阿瑾繼承,萬萬沒有交給族裏打理的道理。」
惱羞成怒,竹青色長袍的中年人氣急道:「陸敬康是我陸氏人,他的一切也該歸於我們陸氏。陸周氏,你識相的,快把陸府的家業交出來。不然,莫怪我們不講情面。」
「噠!」
陸夫人將茶杯蓋合上,發出一聲並不大卻十分清脆的聲音,她笑道:「我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威脅過,四叔這是軟的不行要來硬的嗎?」
「呵,幾位長輩前來,明珠這時候才來請安,實在是該打,該打啊!」
隨着一聲笑聲,見明珠從花廳外走進來,身後還跟着陸明玉。
她笑容明媚,腳步輕快,對着上座的陸三老爺福了一禮,道:「三祖爺爺你們可別怪明珠失禮了。」
她一進來,自有一種氣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三祖爺爺你們今日前來是作何?莫不是三祖爺爺您的孫子在學堂又調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