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赫像條突然失去了理想的鹹魚一樣躺在床上。
幸好鄒晟還記得他菊花殘,只說了那些話走了,放他一個人在床上躺屍。一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楚承赫立馬從床上跳了起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狂奔沖向洗手間,解放了自己超負荷承載已久的膀胱。
水聲淅瀝,持續的時間有點長,讓666有點擔心他憋久了會不會落下什麼毛病。
楚承赫:「呼——舒服了——」
他拉好褲鏈,轉過去洗手,然後扯了兩張紙把手擦乾,對666說:「6。」
666很愧疚,連忙應道:「嗯嗯?」
楚承赫這樣聽到任務變更,居然沒有像以前那樣喊着要打它,666感到更對不起人家了。
說到底,這完全是個無妄之災啊,完全不是什麼甜蜜的脫單之旅。
只聽楚承赫說:「快要過年了。」
666把他拉進來的時候,確實已經臨近年關了,但666不知他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楚承赫看着鏡子裏的鄒郁,青年的面孔仍舊是俊美又薄情的模樣,哪怕換了個芯,他的殼子上依然寫滿了「我沒有興趣被拯救」這樣的字。
鄒郁根本不想被拯救,他在深淵裏好得很,需要被拯救的是楚承赫自己。
楚承赫說:「大年三十是不是該一家人坐下來吃頓團圓飯?這破任務我不做了,積分我不要了不行嗎?送我回去,下次有正經對象你再來找我。」
666:「噫。」它實在不敢說你也沒別的對象,這兩個世界相的根本是同一人,只能垂死掙扎道,「第一階段任務都做完了,第二階段不做很可惜啊。」
楚承赫冷冷地道:「這算什麼?一個根本不可能做的任務,你看看鄒晟這樣,又把人軟禁起來,還比之前更生冷不忌,這要怎麼拯救?」
他看着鏡子裏的人,心裏覺得很惋惜的。
哪怕這是個劇情走向已經被修改了的遊戲世界,鄒郁的結局還是逃不脫這個定局,但作為旁觀了他生命的旁人,如果有機會改變他命運,拯救他的話,那楚承赫也還是覺得願意去試一試的。
他連在自己的小說里寫死個角色都覺得捨不得,何況是個真實存在過的鄒郁?
666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鏡子裏的鄒郁同樣摸了摸他的臉,眼睛裏仿佛透着對人生的絕望,又帶着一股決絕跟冰冷。算知道這是鄒郁的殼子帶來的效果,666還是覺得害怕,怕楚承赫入戲太深,也陷入這樣的魔障。
這一刻,666忽然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
作為一個系統,它的性格設定是特別溫順特別服從的類型,在王子面前從來都很膽小怕事。這是生平第一次它覺得自己不能再站在王室的立場來對待這個問題。
楚承赫是個好人,他是因為自己才被拖進來的,人本來是個富二代單身狗,過得無比逍遙快活,完全沒有理由要經受王子的這種折磨。
它鼓足勇氣:「我可以幫你。」
楚承赫摸着臉:「???」
666的聲音堅定:「我要幫你完成這個任務,送你回家過年。」
666這性轉得簡直讓人意外。
他們從洗手間出來,楚承赫看到那隻大金毛還乖乖地趴在床邊,666變成了白色光球懸浮在他身邊,跟着他往外走:「首先,我會給你提供更多的情報。本來這個遊戲世界為了增加雙方享受劇情的趣味性,都是要求我們不要給非主場玩家透露太多信息的。」
然而王子作為主場玩家實在是太搞事了,666簡直懷疑他是不是故意這麼幹好逃避相親,它必須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給楚承赫開個後門。
666:「雖然這個世界劇情線已經跟原世界劇情線不大一樣,但你還是可以結合原來的劇情線進行思考判斷的,我列出來給你看。」
楚承赫已經從便利貼上撕了張紙下來,手上拿了支筆,一邊看着666在他腦內po出的信息,一邊開始試圖整理線索:「首先第一點,是鄒晟當初明明是打算送鄒彤出國,最後為什麼卻變成了把鄒郁給送出去了?」
666:「這個問題的答案在原世界劇情線里可以找到,畢竟劇情分岔是從你在賀雲修跟付奕航之間醒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