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樣也不錯,寸心報之一笑。
膩歪夠了分開的兩個人,卻沒有發現,一轉過頭,對方的眉梢眼角同自己一般,染上縷縷輕愁。
因失敗而放棄,便不是楊戩與敖寸心了,然而,屢戰屢敗,算是楊戩和敖寸心,也會覺得灰心難過。替對方着想的夫妻倆,不願在臉上顯露一絲傷心,只將這渴望難過,埋在心底,積累發酵,不知在哪一天會爆發出來,而唯一能預知的是,先忍不住的,絕對是寸心。
事實上,她現在已經顯露端倪。
寸心有時真的很想問楊戩,你既然覺得不錯,那為什麼每次出門時瞥見孩子的玩具,你總會怔愣片刻;為什麼上次給她買絹花,竟然帶了小姑娘的髮帶回來;為什麼每年正月十六,你都不敢去真君廟,不是怕看見無數孩子到你的神像下編鎖兒,捅了你的心嗎?
她有時看着他臉上雲淡風輕的笑容,都想上前捏一把,大吼大叫命他不要裝模作樣了,但是她不敢。
她怕楊戩反過來問她,為什麼近年來不和姐妹們聚會?為什麼自上次之後都不回西海?為什麼每天喊着順其自然,第二天依然喝下稀奇古怪的藥?
答案還是兩個字,孩子。同齡的姐妹都已成婚,有的孩子比她還高,她傷心之下,回去和母親哭訴,結果惹得她又憂心忡忡,加上上次因為喝生子秘方雙雙中毒,連摩昂哥哥長子的滿月宴都錯過了,這下,讓她還怎麼有臉回去,也不敢回去。
寸心望着自己的小腹,眉頭緊蹙,即便是現在這種狀況,她都沒有放棄,即便她知道,一切都是徒勞,但還是奢望奇蹟,留住楊戩,留住他們幸福的生活。
兩夫婦千年同心,卻因孩子之事生出枝丫,埋下分歧的種子,他們自己這般度日,倒是將西海龍後急壞了。
她坐在水晶宮中,平日裏兒孫繞膝,臉上還有個笑意,現在獨自一人,愁得偏頭痛都出來了。只是她心急如焚,也沒有辦法,女兒女婿沒有子嗣,她這當丈母娘的,又能如何相助呢,可別提補藥了,聽着龍後娘娘心裏發慌,龍宮年年送大批解毒良藥過去,是被三公主吃藥的爽快勁唬得。
一日,龍後又在內室獨自發愁,摩昂太子外出歸來拜見母親,龍後眉心皺紋都擠出來了,他如何看不出來。
「母后,您這是因何憂愁?」
龍後長嘆一聲道:「我兒心裏有數,又何必明知故問。除了你妹妹,誰還能把為娘愁成這個樣子?」
「這距離第一次成婚快九百年了,離二婚也有接近八百年了吧,算有種族差異,也不至於這麼久沒孩子呀。你看你們兄弟,沒一個像她這樣的,你媳婦先給你生了瑜兒和璟兒,老二跟着你們也有一子,敖烈出家了不提,老四的媳婦昨日來請安也說有孕了。你說,是不是三兒瞎吃藥吃出問題了,不行,那些解□□材還是太普通了,我要懸賞四海弄最好的藥來!」
「……」,敖摩昂忙按住龍後的手道,「您也消停些吧,咱們龍族子息繁茂是因為行雲布雨的功德,寸心他們只是因為功德未夠而已,待到時機到了,天道感應,自然會有子。」
「可是,可是你妹妹、妹夫先治理弱水,後興周伐紂,接着又是為民請命,這積下的功德,難道還不夠嗎,這老天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現在可該怎麼辦吶?」
龍後的決議被否了,更是難受,摩昂太子看着母親愁眉不展,思索片刻,終於下定決心。
「此事本早已想好,只是見母后愁緒滿懷,不若提前辦了吧。璟兒是我長子,也是西海將來的繼承人,本該好生培養,妹夫英雄蓋世,法力無邊,送到他那裏,求他教導武藝法術,再合適不過了。」
龍後聞言是一喜,但隨即黯然,手心手背都是肉,拿兒子的骨肉去給女兒,她還做不出。
「你媳婦兩百多年前才懷上璟兒,懷胎百年,破殼十年,他可才一百歲多一點,你也捨得,算你捨得,你媳婦難道也願意麼?」
摩昂太子微微一笑:「寸心雖然不靠譜,楊戩終歸還能讓我放心,我當然捨得,也必有辦法讓妙儀捨得。」
大嫂在家裏與女兒、兒子一起練槍,全然不知兒子已經被丈夫準備打包送人了。
母子三人,使槍都是一個風格,虎虎生風,氣勢逼人,連矮豆丁敖璟小殿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