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色中,山林里聽不到任何聲音,沒有鳥鳴蟲叫的窸窣聲,也沒有風吹樹梢的搖曳聲,天地萬物,一片死寂,連靖臨剛才喊出來的那三個字,都在頃刻間被沒埋沒在了這片死寂中。
不過靖臨知道,這不是她嗓子的問題,而是這片林子有古怪。
可初雁並未察覺,依舊皺着眉頭心無旁騖的盯着那個亭子看。
靖臨認為她的小護衛是被嚇傻了,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屁顛屁顛的朝着初雁跑了過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耳朵,又擺了擺手,之後她還怕初雁不理解什麼意思,對着他的耳朵張嘴大喊了一聲:「初雁!」
依舊沒有聲音。
初雁瞬間凌亂了,瞬間將亭子為什麼不殺他的疑惑拋在了腦後,同時心裏罵了句:「霧草!」
然後他也張嘴試了一句:「混蛋!」
呦,真的沒聲音!驚恐只余還有一些小慶幸,難得光明正大的罵一次混蛋。
不過還沒等初雁嘚瑟多久,他看到了靖臨出離憤怒的表情——初雁當她是傻子麼?她聽不見聲音還看不明白口型了?!
種種跡象表明,初雁真是要造反了!還能讓他這條鹹魚翻身了?必須將他這種想法扼殺在萌芽期!必須敲打敲打他了!
然後靖臨憤怒的伸出右手,蜷起三根手指,只比劃出中指和食指,然後兩根手指一彎,對準雙眼,緊接着快速的在她和初雁兩雙眼之間轉來轉去,意思是——你的一舉一動本太子全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初雁你給我老實點!
威脅完之後還不忘了恐嚇一下,靖臨狠狠地瞪了初雁一眼,隨後五指展平手掌朝下,橫亘在脖子裏快速一抹——不老實直接咔嚓掉!
靖臨費勁巴拉的一番威脅,在初雁的眼中是另一個含義——初雁你給我盯緊點,長毛狗隨時可能出現,搞不好只能抹脖子自盡了!
尤其是瞪那一眼,學長毛狗學的還挺像啊!這混蛋除了當太子不行,其他幹啥都挺行!
然後初雁同情的想:「可能讓靖臨當太子也是難為他了,可是出於身份地位又不能擺脫,被逼無奈、命中注定的,像是他不想當神衛可必須要當一樣,唉,同是天涯淪落人,男人又何苦為難男人!」
於是乎初雁長長的嘆了口氣,決定與小紈絝占時摒棄前嫌,然後伸出左手在靖臨肩頭拍了拍,同時無奈的搖頭嘆息,表示——兄弟,你的苦衷我都懂!
初雁的善解人意來的十分不合時宜,靖臨看的一頭霧水——初雁這是什麼態度?!
靖臨嫌棄的白了初雁一眼,無情的打掉初雁搭在肩頭的手,然後走到祭台邊上,抬起頭看不遠處獨孤胖老頭「棲息」的那棵大樹。
此時此刻獨孤老胖子正躺在大樹最頂層的一個最佳賞月樹心處抱着他的寶貝酒葫蘆睡的雷打不動,看那架勢,除非地震海嘯山崩地裂,不然別想吵醒老胖子,更何況,現在的形式詭異的很,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別說叫醒老胖子了。
面對此情此景,靖臨生無可戀的嘆了口氣,當初腦子裏怎麼進水了?為什麼非要跟這個老胖子來山海界?
不過靖臨轉念又想:「自己能原諒母后的那一巴掌麼?要是再選一次,她還會跟來麼?」
仔細想了想,她發現自己不能原諒。
母后為什麼要打她啊?因為她不爭氣?可是靖臨覺得自己沒錯,我本來是塊牛皮,太爭氣了真的會撐爆的。
同樣是孩子,為什麼別人的娘親都那麼溫柔啊?幾個姐姐的母妃對自己的女兒都可好可好了,每當她看到姐姐們穿自己的母妃親手給她們做的漂亮裙子的時候都可羨慕了。
而自己的母后只會讓自己穿舊衣服,很少給她做新衣服,除非她長身體了衣服小了,因為這樣才能體現出太子的勤儉樸素。
母后常說,她們所用的一針一線,一膏一脂,街來自於子民的供奉,所以勤儉節省的儲君,大家都會戴的。
可靖臨一點也不喜歡這樣,她也不想讓人戴,她只想穿漂亮裙子,像姐姐們那樣。
每當靖臨看到姐姐們穿漂亮衣服,她忍不住委屈,有時甚至會忍不住去哀求母妃,悄悄地給她做一件漂亮裙子穿好不好?
可母妃總是會板着臉訓斥她,斬釘截鐵的告訴她這是非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