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我方在澎湖地區產業和人員的安全考慮,為了徹底杜絕海盜團伙十八芝殘留在福建海峽的餘孽繼續作惡,我方艦隊將在澎湖附近海域進行不定期的軍事訓練和海上巡邏。我們的訓練和巡邏不針對包括東印度公司在內的其他人,也不會干擾大員港的正常運營,希望貴方不要對此過分擔心,這次路過大員港也僅僅只是普通的海上巡航而已。」
錢天敦的「通報」讓菲利普聽得目瞪口呆,他確實沒想到海漢人居然會以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將眼前**裸的軍事威脅解釋為合理的行動。近十艘海漢戰船在距離大員港大約兩海里的海面上一字排開,一幅躍躍欲試的模樣,錢天敦居然輕描淡寫地稱其為「路過」,這還真是刷新了菲利普的三觀。
「尊敬的先生,那不知貴方的艦隊需要花多長的時間才能完全路過本地的港口?」菲利普當然不敢在當下的環境中開口斥責錢天敦,只能是忍氣吞聲地用婉轉的語氣來詢問。
錢天敦笑了笑道:「這個是我方的軍事機密,不便透露。其實我們的海上巡邏也有益於大員港的安全,不是嗎?有海漢艦隊在這裏保護,就不會有海盜出現在周邊海域了,這對來大員港貿易的海商也是一件好事。」
菲利普心道你們這艦隊橫在大員港外面,所有人都認為這是要開戰的架勢,聽到風聲的海商只怕近幾個月都不會再來大員港了,這種行為就是惡意騷擾,還談什麼保護!至於海盜一說,自從十八芝撤離海峽之後,方圓這幾百海里就已經沒有大股的海盜出沒了,而零星的海盜哪有膽子敢到荷蘭人的地盤上撒野,荷蘭人就算干不過海漢民團,但要收拾遠東地區的海盜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關於此事的真正性質,菲利普知道自己就算勉強跟對方爭辯也是無用,畢竟對方就是帶着脅迫大員港就範的目的來的,要是光靠講道理就能退兵,那還在這裏修築熱蘭遮堡幹嘛。菲利普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只能低聲下氣地回應道:「其實上次與貴方商談的條件,鄙人已經報告給了漢斯大人,不過此時需協調各方面的意見,所以作出決斷還需要一些時間。」
菲利普的這個表態總算是說到點子上了,錢天敦問道:「我相信你的說法,也相信東印度公司的確有誠意跟我們達成先前商談的交易。不過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如果貴方能夠儘快給出答覆就好了。我覺得像這麼大的事情花一天時間作決定應該夠了吧?」
錢天敦最後一句的轉折差點讓菲利普跌坐到地上,他原本以為至少能從海漢人這裏討個十天半個月的考慮期,這樣大員港方面還有時間能考慮到底該如何應對海漢一方所提出的交易條件。但很顯然海漢人根本就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他們連等待答覆的時間都不願意留出來,而是選擇了直接帶着艦隊懟上門要答覆。方式簡單粗暴,讓大員港頓時就亂了陣腳,不知該如何招架。
「一天時間確實太倉促了,貴方能不能緩幾天?」菲利普心頭也十分着急,但談來談去他只發現己方的處境越發被動,以至於根本就沒法用比較強硬的態度跟海漢人進行交流了。
錢天敦乾咳了一聲道:「不過我軍這次巡邏,的確也沒有安排多日的行程,所以補給物資也帶得不多。如果貴方能夠提供補給的話,那我可以在這裏多等一天。記住,只多一天。」
菲利普腹誹道,你沒帶夠補給就該回澎湖去啊,這麼近的地方不回去,非要在大員港補給,這不是擺明要敲竹槓嗎?
不過腹誹歸腹誹,菲利普臉上還是擠出了滿滿的笑容:「這個好說,待鄙人等下回去之後,便讓人送一批補給品到貴方艦隊這邊來。至於時限,還希望貴方多多寬容一些。」
好不容易讓對方鬆了口,菲利普也一秒都不想再在海漢戰船上待下去了,趕緊告辭下船,坐着水手們人力划動的小船返回港內。
錢天敦當然也沒有真的指望兵臨城下就能立刻脅迫荷蘭人就範,如果逼迫得太緊,荷蘭人沒有退路,最終可能還是會選擇武力解決分歧,而目前澎湖基地剛剛投入運行不久,錢天敦也不想在這個時間段跟荷蘭人開戰。既然對方已經又退了一步,那麼他也就坡下驢,借着菲利普遞出來的梯子便趁勢鬆了口。反正這一趟出來有一半的目的的確是進行海上實戰訓練,到大員港轉一圈嚇嚇荷蘭人也只是屬於摟草打兔子的順帶行為,起到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