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他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別的小孩滿街瘋跑, 他在家裏推磨碾米;別的孩子背着書包去念書, 他在農地里幫做農活,聽養父大喊大叫, 虧了一百塊,吃我的飯不給我幹活,賠錢玩意兒。
偶爾空閒了,他踩着木墩趴在教室的窗口, 聽一耳朵課,便是這樣的偷聽也是難得的, 所以他的記憶力必須出色。要在最短的時間死記硬背別人幾天才能鞏固的功課,似懂非懂地回家琢磨。
沒人願意和他做朋友,他又瘦又臭又髒, 就算有人屈尊欺負他,也是站得遠遠的不會近身,用石子扔他。
年復一年, 再困難也這樣熬到了十二歲。
十二歲的時候,竟連這樣的家也沒有了。
綠皮車上,養父興奮地紅了臉, 和萍水相逢的乘客侃侃而談, 他沒有座位,站在角落裡冷眼旁觀, 走過了兩站, 養父沒有發現蹲在腳底的他不見了, 中途或許低頭看了一眼,卻連在座位上張望他的動作都欠奉。
瘦弱的少年望着窗外的天空,鼻子發酸眼淚乾澀,他什麼都沒有,帶着僅剩的、可笑的自尊,在停站時隨着人群涌下了車,與其被人遺棄,不如自己離開,還能保留一些尊嚴體面。
他在街邊流浪,餓了隨便撿些東西吃,這時候沒有心思計較髒不髒了,他連肚子都填不飽。他努力生存,正視人生的苦難,卻無法對十多年來的際遇釋然,每次看到人們臉上洋溢着的燦爛笑容,他會更加耿耿於懷。
老天薄待他,為什麼在這個充滿幸福快樂的世界,只有他如此不幸。
於是謝慎行往偏遠的、遠離人煙的郊區走,看到工地還未成年的工人,進去討生活,年紀小又瘦弱,工頭不願收他。他鼓足力氣,扛起一袋水泥證明自己可以。他每天勞累,依然被人孤立,住在橋洞裏,外面寒風刺骨,他披着大襖縮在地上,連地也是冰涼的。
每晚入睡的時候,他都會以為第二日不會再醒來。
直到那麼一天,正倒春寒,他坐在陰暗的角落裏,看着陽光遍灑地面,卻沾不到他的身上。他的身體是冷的,心也是冷的,像是大風裏掙扎着存活、也仍然快要熄滅的蠟燭。
是荊可救了他,也許是那沉默遲到了十二年的好運氣在一瞬間傾囊全出,他才得幸遇到一生最大的驚喜。
他無理又任性,使喚人的時候永遠是瞪大眼睛的,像是怕他不聽,要凶一點嚇住他。
他耐心差又性急,什麼都要快的。
你快給我去做好吃的飯,你快給我捏捏腳,你快給我拿衣服來,你快給我——
他自以為他不知情的小動作,故作霸道兇狠的關懷,私藏寫給他的情書,柔軟溫暖的擁抱……他給了他新的人生,讓他看到世界明亮的一面。
荊可……謝慎行呢喃這個名字。如果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會有一些美好的東西,那只能是你。
謝慎行隔了五六分鐘才冷靜下來,他知道荊可一定會是他的,不會有第二種可能,他勢在必得。
在那之前,他會打點好一切,耐心十足地做出鋪墊,為他建造溫室,遮風擋雨、免去後顧之憂,當那一天,他明白他的心意的時候,他只希望他能感到滿足快樂。
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吵到不可開交,他嚇壞了他。但那一瞬間,怒火、妒忌和渴望燒毀了他的理智。
百般複雜的情緒過後是濃濃的不放心,謝慎行望一眼外面,陽光變得熱烈,他忍不住想人跑去哪裏,身上有沒有帶錢,曬到了可怎麼好,至於怎麼收場……謝慎行嘆了口氣,還能怎麼收場,他早就栽在他手上了。
迅速思考他可能會去的地方,荊可嬌生慣養,不舒服的地方他一定不會踏足,要有空調,還得熱鬧,早上沒吃飯該餓了。他喜歡銅仙街口的小攤,上學路上常常要繞路去買,謝慎行即刻動身,還沒有走到樓下,廳堂突然湧進來許多人。
荊可的幾個兄姐居然來齊了,荊衛剛紅光滿面,親自引客,請進來一位發須全白的老人。
來人也沒提前打個招呼,保姆小聲抱怨,慌忙張羅茶水,荊衛剛頭也不回,指使荊宏傑道:「快快快,喊、喊小謝……喊慎行下樓,來貴客了!」
荊宏傑臉色灰敗,連嘴唇也泛着蒼白,保姆在荊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