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如果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陸壓說不定早就看穿了這一切。
但是他是當局者,有自信滿滿,肩負四萬三千年之隱蔽,身背千百個昆墟陸家的勃勃雄心,又有陸家老祖扶桑子的親自造化,昔日的陸壓道君,今日的陸壓聖君,早已失去了數千年前封神之戰的灑脫和從容。
「好好好。」陸壓怒氣攻心,堂堂大羅金仙,居然打了一個踉蹌道:「葉仙尊、倪帝君,還有汝等二心之輩,等我回家,稟告先祖,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陸壓道君初出道時,何等瀟灑如意?每戰之前必先吟詩一曲,闔中先天至寶都不能傷他分毫,今日卻變得這般愚魯,便是扶桑子在這裏,面對敢誅殺帝俊羲和的大羅金仙,也會心平氣和,平等相待。豈能如你這樣,進退失據,怒火攻心?」
東華帝君搖頭輕嘆道。
陸壓聞言,頓時身體一僵,面色鐵青。
這次出昆墟而至蓬丘,挾百仙而壓三島,雖然是扶桑子佈局千年,但具體所作所為,則是陸壓一言而決。聯絡德昭,直接導致葉柯逼上門來去,卻是陸壓所為。
葉柯當然是大敵,還是誅殺昆墟之主的大敵。
可是,事有輕重緩急,這邊十洲三島還沒有結盟定勢,下一步的動作還沒有開展,他便拉來了德昭,還妄想聯絡聞立鶴、李貞英等人,意圖將戰火燒到葉柯身邊。
但是這種作為,卻是直接引起了天庭的注意,以至於王母親至紫府州,探看兄長的態度。聞立鶴直接被趕到東勝神州,而李家四公主,更是直接將葉柯拉到蓬丘雅集會,正面對待。
他的種種舉措,早就在明眼人眼裏,如掌上觀紋一般。
他卻如掩耳盜鈴,幼稚可笑。
他不知道,葉柯知道玉帝王母李靖聞仲等人都在注視,自己依舊做了一把刀前來攪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些人代表的是天庭,而他是監察天神,本就有巡視不法的職責。
他更不知道,無論東華帝君與扶桑子的修為誰高誰低。但大家都是曾經執掌一方權柄的存在。就像前朝君王失了權柄,如何處置也需要本朝君主做決定,幾時輪到正在實習的太子私自決定了?
就像葉柯所言:
「報仇雪恨這個問題,如果是扶桑子來找我,還差不多。你一個懦弱小輩,不夠資格與我交談。」
陸壓轉瞬之間,已經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不由得大汗淋漓。連忙苦笑躬身道:「帝君點撥,如醍醐灌耳,陸壓已悟了,日後一定牢記於心。」
「日後?」
葉柯嗤笑一聲,眼中一片漠然:「你違逆誓言,以陸家嫡子之身,公然出昆墟界,拉幫結派,結黨營私,意圖不明,並假借復私仇之機,欲圖不忍言之事,當我這個監察天神是擺設嗎?」
葉柯此言一出,頓時整個瓊樓玉宇內都為之一靜。所有人都沒想到,葉柯竟然直言要殺陸壓?要知道,他此刻是以監察天神身份,與陸壓對話,竟然紅果果的表達了殺意,絲毫沒有公身做私事的不妥,足以可見,他是多麼的志在必得!
這可是要直面昆墟界,下一步,就有可能引起陸家老祖扶桑子的反噬了。
「葉仙尊這是公報私仇嗎?」
有仙人議論道。
「你一味修仙,不會考慮因果嗎?他倆本來就已經是死仇了,況且陸壓聯絡萬仙,你以為僅僅是報私仇?」
「這位道友說的極是,於公,葉仙尊還是監察天神,有權巡視不法,於私,他們本就有血海深仇。於公於私,葉仙尊都不會放陸壓離開。」
「原來如此。」
……
許多仙人想到這裏,眼神中不由得漸漸興奮起來。
陸壓不僅是昆墟陸家帝俊一系的唯一在世嫡子,是陸家的復興之望。
更是因為陸壓本身修為深厚,法力廣博,是非同尋常的大羅金仙。
別人被抓,封了泥丸宮,便動彈不得,陸壓卻是渾然不當回事,來去自如。
別人逃不脫孔宣的五色神光、掙不脫三霄仙子的混元金斗、避不過趙公明的定海珠。
陸壓卻是輕鬆面對,只是身子一晃,化作一道長虹,從容脫身而去。
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