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柯桐身體滾燙, 渾渾噩噩地發起燒來,他側躺蜷成一團,眼睛緊緊閉着不睜開。費原知道他醒着, 俯身順着他的脊背撫摸, 說:「吃了藥睡一會兒,有的事兒睡醒就好了。」
沖劑還是上次生病剩的, 費原沖了半杯放到床頭柜上, 然後把路柯桐扶起來。路柯桐睜開眼睛,但是目光低垂,整個人蔫兒到極點了。
成天突突完這個突突那個的小王八蛋, 得多傷心才能變成這樣。
費原把藥吹涼,送到他嘴邊,「喝了, 甜的。」他端着杯子慢慢喝完, 嘗不出是甜還是苦, 費原又扶着他躺下, 讓他睡一覺。
其實一夜未眠的何止路柯桐, 路若培也是一樣。
早上溫凝換好衣服要去醫院,路若培仍在客廳沙發上坐着, 與平時不同的是, 他沒力氣端正坐姿,而是整個人靠在靠枕上, 看着十分疲憊。
溫凝有些擔心地說:「若培, 你去休息一會兒, 也許路路消氣了正往回走呢。」
&麼會,他哪是生氣。」路若培揉揉眉心,聲音都發啞了,「他那麼愛生氣,跑過幾回?還不是使勁折騰別人。他這回真要算的話,傷心比生氣多得多。」
溫凝眼睛有點兒腫,雖然化着妝也仍能看出來。路若培擺擺手,說:「你不用惦記這些了,該陪床該照顧你自己安排就好。」
等溫凝走後,他吃了兩粒安眠藥,強制自己睡一覺。
邱駱岷一晚上給路柯桐打了好幾個電話,但對方始終關着機,他怕路柯桐知道他出國的事兒以後不高興,還挺自責沒早點兒說。
早晨打車去找路柯桐,下車正好碰見司機拉着溫凝出門,等車停下,他過去問:「阿姨,路路在家麼?怎麼他手機一直關機啊?」
&了!」溫凝像醒了神兒,邱駱岷和路柯桐那麼要好,怎麼忘記問問邱駱岷了。她趕緊問道:「邱兒,你知道路路有個同學叫費原嗎?」
邱駱岷一愣,他是知道好還是不知道好啊,支支吾吾地打岔:「他是不是手機又忘了充電啊,那我去家裏找他吧。」
溫凝以為邱駱岷是不知道,說:「路路沒在家,他……跟那個費原跑了。」
跑了?!我靠私奔啊!邱駱岷簡直張目結舌,但是又不能多問,畢竟也不清楚溫凝知道多少,問禿嚕了怎麼辦。
等溫凝走後,他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打車去了秋葉街。
那麼大一片地方都是胡同,可怎麼找啊,而且他也不知道費原的號兒。他一條胡同一條胡同的找,心裏急死了,怕路柯桐是羊入虎口。
太累了,他靠着一棵樹喘氣兒,氣兒還沒喘勻,被人從後面給一腳踹出去半米。「你大爺的!」站穩了猛地轉過身,打算看清了再來句國罵。
結果看清了也罵不出來了。
沈多意摸摸老樹皮,說:「國家保護級的百年老樹,不讓靠。」
邱駱岷激動得快要流淚,上前挽住沈多意的胳膊說:「踏破鐵鞋無覓處,請你為我帶帶路。」沈多意從公園回來的,他扶沈老爺子去公園聽票友們唱戲來着,走過來就看見了邱駱岷。
&你去哪啊?」
&費原家啊!」邱駱岷開始跟沈多意八卦,「你知道麼,路路和費原私奔了,他爸媽都找——」他頓住,才想起來溫凝好像並不是要去找路柯桐。
沈多意聽了一半,問:「找什麼?」
說着走到了院門口,進去以後沈多意指指費原家門,然後邱駱岷抬腿就沖了進去。費原在臥室就聽見動靜了,但是他正抱着路柯桐,所以就沒動。
燒差不多退了,但是有點兒脫水,嘴唇都起了一層皮,路柯桐背靠費原的胸膛坐着,依舊沉默不語。
&路!」
邱駱岷衝進來,傻逼一樣。
&有病?」費原皺眉看着他,手臂環着路柯桐沒撒開。邱駱岷往床邊一坐,想把路柯桐拉起來,費原訓道:「別動他!」
&動就不動。」
路柯桐現在這樣子太不精神了,他覺得被看見丟人,說話漏氣似的問:「你來幹什麼?」
&從我家走的時候不是不高興麼,晚上就想帶你打本兒,打電話讓你上線你又關機。」邱駱岷也委屈呢,「我去你家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