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勞你費心,林少俠若能逃的了,儘管走就是了。」說話的是直意法王。大力法王清楚林音本事,一不留心,只怕他真能逃脫,說道:「皇城之內高手如雲,崗哨森嚴,你不要亂跑亂走,不然被擒事小,丟了性命也未必不可能。」林音笑道:「如果讓我一輩子不能出去,死不死有什麼分別?」又正色道:「若想讓我安安分分的待在洛陽,你們先答應我兩件事。」嚴莊問道:「什麼事,你講。」
林音站起來說道:「第一,你們一定要治好小玥眼睛,並且放她離開。」嚴莊說道:「這個好說,還有一件呢?」林音說道:「讓我再見她一面。」嚴莊思索片刻,說道:「可以,但我勸林少俠一句,你若想讓任姑娘叫人來救你,只怕是白費力氣,這皇城大內,沒有人能進來救你出去。」林音搖搖頭,說道:「你多心了,沒人會救我。」忽然想到,若是任成未死,只怕會來救自己吧;且天下間若真有人能於洛陽皇宮救人,也只有任成能做到吧。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太監聲音:「李公公,晉王駕到,已經過了永泰門,快要到了。」李豬兒隔門說了聲:「知道了。」與嚴莊對視了一眼,又對林音等說道:「你們三位先迴避一下吧。」
林音十分震驚,問道:「李兄弟,你,你做了太監?」李豬兒聽了,重重拍了下桌子,喝道:「太監……,做了太監算什麼,我受過的苦,豈止是做了太監這麼簡單。」又指着林音罵道:「當初若不是你多嘴,我怎麼會被安賊抓到這裏來,又怎會暗無天日的過了這兩年。」林音已經知道什麼是太監,更覺愧疚,被李豬兒訓斥一通也無話可說,何況李豬兒似乎還受了很多旁的委屈。
李豬兒平定心氣,說道:「你們去裏屋避一下,我不叫你們,別出來。」說完整了整衣服,等晉王過來。林音則與大力法王直意法王三人,進了裏面一間屋子。
晉王安慶緒,是安祿山次子。他獨自一人推門進來,嚴莊與李豬兒也未下跪行禮,只略微躬身。
安慶緒一進來還來不及坐下就氣沖沖說道:「父皇真是老糊塗了,慶恩既蠢又愚,居然要立他為太子;起兵反唐一年多來,我南征北戰,立功少麼?在他心裏我居然還不如一個十二三歲的毛頭小子;真是氣死我了。」
李豬兒冷臉不語,嚴莊則說道:「殿下功勞才幹在諸王子中自然是屈一指的,但康夫人早逝,而慶恩王子生母又是段皇后,因此在陛下心中,殿下你的分量,自然是輕了一些。」
安慶緒皺眉,沉吟道:「若真讓慶恩做了太子,日後他能容我,段皇后也不能容我。」搖了搖頭道:「慶恩啊慶恩,可別怪做哥哥的心狠。」
「殿下要殺慶恩公子麼?」李豬兒毫不客氣的問道。
安慶緒反問道:「有何不妥?」
李豬兒冷笑道:「若慶恩公子被殺,陛下只怕第一個就會懷疑你,那時候你還能做太子麼?」安慶緒恍然大悟道:「是我糊塗了。」又問道:「二位有何高見?」
嚴莊不答,問李豬兒道:「他眼疾如何?」李豬兒答道:「一日不如一日,最多不過兩月,必會全瞎。」嚴莊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又望着安慶緒,卻不說話。
安慶緒初不知其意,剛要開口詢問,卻又醒悟,猛然道:「嚴莊你要我……?」還未說完,嚴莊打斷他道:「殿下不敢麼?」安慶緒長吸了一口氣,才拱手截然道:「兄有所為,敢不敬從!」又問道:「那我們該如何行事?」
李豬兒擺擺手道:「等他瞎了再說,最多三兩月便可。」安慶緒有些激動,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我就再等幾個月。」忽又欣喜,笑道:「此時只你我三人知曉,切不可走漏風聲;日後事成,必不相負。」嚴莊與李豬兒對安慶緒長揖到地。
林音自然能聽清外面三人對話,隱隱約約明白安慶緒似乎要弒父殺弟以奪取大位,只覺十分荒唐可笑。但又想到,這種機密大事都讓自己聽到了,只怕自己更別想離開了,心中十分悽然。
外面安慶緒又與嚴莊二人說了幾句旁的,便起身離開。不久,李豬兒說道:「你們出來吧。」林音三人前後出了裏屋,李豬兒又問林音道:「你都聽到了?」
望着性格大變,竟如換人般的李豬兒,林音忽感一陣悲涼,說道:「聽到了,又能如何。」李豬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