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鬍子打了個飽嗝,沖毅瀟臣笑笑:「娃子,別驚訝,俺們打工的常年在外,飢一頓飽一頓,你不知道,在工地上吃飯,那可是不等人,菜少人多,你要是吃的慢,就吃一碗,吃的快,興許還能回次碗,咋樣,好吃不?俺們習慣了,這菜里就有鹽,要是不好吃,你也只能熬到後天,到時坐送木材的車進城吃肉了!」
看着那張樸實的大臉,毅瀟臣的心咯噔一下,不知怎麼,大鬍子那不帶任何掩飾的笑讓他有種很舒服的回憶感,似乎在很久以前,自己也會這樣不加掩飾的釋放心情。>
「大叔,好吃!」毅瀟臣強忍着心裏的焦躁和不安,從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此時,他心裏不由的一陣悲傷,人若是在污穢陰邪折磨中冰冷久了,可能連笑都忘記了!
大鬍子看着毅瀟臣怪怪的笑容,搖搖頭:「娃子,你還是別笑了,我看着難受。」跟着大鬍子起身,說:「娃子,鍋里還有菜,你再來點不?」
毅瀟臣搖搖頭,說真的,他頭一次用這海碗般大小的傢伙吃飯,一半下去,人幾乎就撐死了,可是大鬍子不一樣,他還得在來一碗,又盛了一碗回來,大鬍子大口吃着,邊吃邊說他們的事,有苦有樂,有孬種老闆,也有好人老闆,這次來這個木材公司當伐木工,他們算是碰上孬種老闆了。
吃過飯,老賴一幫人把二狗子安置好就在木棚里打牌,大鬍子和毅瀟臣坐在棚門口。
大鬍子抽着煙,時不時用餘光看看毅瀟臣,此時夜風微起,毅瀟臣左臂的衣袖空蕩蕩的隨風擺動。
「娃子,那個…我..」大鬍子不知怎麼說,只是毅瀟臣早已猜到他的心思,應聲道:「叔,是想問你兄弟二狗子的事麼?」
被人看透心思,大鬍子有些侷促,雖然毅瀟臣看着是個白淨娃子,可是不知怎的,大鬍子有種不安的感覺。
毅瀟臣感受到大鬍子稍微躁,開口:「大叔,後天車來了,你們都走吧。」
「為啥?」
「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這裏要出事了!」
說完,毅瀟臣靠着門檻閉上了眼,這會兒雨勢又大了些,大鬍子感受着那股涼氣,道:「娃子,進棚里睡吧!」
只是毅瀟臣擺擺手:「不了,這涼快!」
深夜,雨勢從小雨變為中雨,風似乎也低吼起來,毅瀟臣睜開眼睛,遠處的黑幕中,似有虛無的妖孽在飄蕩一般,他低頭一看,身上不知何時披了一身厚厚的軍大衣,棚里,大鬍子他們早已酣睡起來,這群心淨無邪,只為討口飯食的人在如今的社會已經不多見了,想到這裏,毅瀟臣起身走到二狗子床前,此刻,他正喘着勻暢的呼吸,身上的人氣已經略微恢復些。
透過心魂釋放魂力,毅瀟臣真切的看到二狗子殘破的生魂在苟延殘喘,如果這樣下去,二狗子就算活過來也會有些呆傻,不忍這漢子遭受這般無畏的折磨,毅瀟臣掏出從蒙老畜生那裏拿來的碎心玉,這玉被老畜生煉化幾十年,沾有濃厚的嬰兒殘念,這殘念雖屬陰邪向,但是純潔無比,當下,毅瀟臣深入心魂,透過靈識將碎心玉上的殘念不斷汲取着,細眼看去,黑影中的毅瀟臣好似被一層迷霧所籠罩,他烏紅的眼眸好似凶獸妖瞳般駭人,但是他並未沉浸陰邪執念殘害這些好心的漢子,反倒將一縷縷微涼純黃的氣暈順着二狗子的額頭釋放進他的身體,待這股氣暈浸入完畢,二狗子的臉色明顯紅潤許多,那股氣息也更加有力。
做完這些,毅瀟臣稍有疲憊,重新回到門檻處,等到明日日出,二狗子自然會醒來,那時他除了虛弱一些,已與過往無二,這時一股涼氣襲來,碎碎的雨滴好似霧水般隨風飄蕩,泄落在毅瀟臣的身上,他裹緊那身軍大衣,望着黑夜入神,曾幾何時,他也能像屋裏的人一樣呼呼大睡,可是現在,他已經失去了真正的睡意,無論何時,那陰魂般的執念像鬼嚎般時時撕裂着他的心,碎心玉,贏族長老,傲世,靈盅,蒙氏,獸通印,還有自己所謂本族的陰陽盤,這些掛着稀奇古怪名字的法器看似沒有生命,但是它卻有着改變生死的作用,可笑的人,百年世間若不珍惜,即便長生不老又如何,一具之味慾念而活的人,由和那些屍囊有什麼區別,不過行屍走肉罷了。
「權勢,威名,金錢,利益…這就是毅族覆滅的根源,多麼可笑的緣由…」不知不覺中,毅瀟臣的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