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淮山的臉色比紙還白,差點當場昏厥過去。
忙不迭地求饒道,「大人,把這些收起來吧,要多少錢我給,我都給!」
成淮山以為錦衣衛來家裏,無非是想敲詐些銀兩而已,自己就當花錢保平安吧。
李敬亭又踢了成淮山一腳,怒道,「他娘的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這是皇上督辦的案子,你想害死老子啊?不說了,弟兄們,先動起來再說。」
底下幾個壯漢頓時都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抓住成淮山的雙手雙腳,然後另一個人開始在裏頭挑刑具。
成淮山老命被嚇掉了一大半,終於相信這些錦衣衛不是為錢來的,而是真的為鹽運窩案的事情來的。
當即放棄了所有幻想,哭哭啼啼地喊道,「幾位大人,我要是招了,你們能放過我嗎?」
李敬亭道,「放不放過你那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得皇上來定。不過當今聖上仁慈,你若能戴罪立功,八成是會從輕落的,但前提是你得老老實實招供,要是有半句虛假,那就是欺君!按大明律,欺君當滿門抄斬,千刀萬剮!」
「我、我一定如實招供,一定如實招供!」
崇禎和秦書淮在一邊看得直搖頭,不得不說李敬亭的方法實在簡單粗暴。但他們又必須承認,這種方法又十分有效。要是好聲好氣地和成淮山說,不知道要盤問多久。
成淮山哆哆嗦嗦地把事情一件一件地抖了出來,在李敬亭的連番恐嚇和引誘之下,甚至還說出了他們都沒想到的案子。
歸納整理後,比較重要的案子有四個。其一,成淮山每引鹽給鹽運都司上貢八兩,給天津道上貢十兩。其二,天津道的公子陳天寶要去京城讀書,成淮山送了一萬兩白銀做「盤纏」,其他各種節慶,成淮山也會送禮,少則幾千多則上萬兩。其三,前年成淮山的一個侄子打死了一個鄉民,天津道陳啟升幫忙壓了下去,最終只賠償那個鄉民五兩銀子了事。而事後,成淮山送了陳啟升五千兩白銀。其四,鹽運都司採取少報鹽引的辦法,幫成淮山逃避稅收。成淮山一年出鹽大概十萬餘引,但上報時只有一萬引,不及真實數量的十分之一。
崇禎聽到最後一條時,雙拳已經握得咯咯作響了!
而秦書淮卻並無太大意外。按照明末兩億人口來測算,一年起碼得消耗八億斤鹽,明末的鹽價又達到3oo文一斤,也就是說產值達到了2.4億兩白銀,而如此高的產值,鹽稅卻只能收到一百萬兩不到,這裏頭沒有逃稅漏稅才怪!
崇禎按捺不住心裏的憤怒,上前對成淮山說道,「你說的這些可句句屬實?要是污衊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
成淮山趕忙說道,「不會不會,這些都有賬本佐證的啊!像我們做這行的,一般都有兩本賬,一本是給外人看的,一本是給自己看的。給自己看的才是真的,這賬本就在我床底下!」
李敬亭一聽,當即對手下說道,「搜!」
於是眾錦衣衛一擁而上,把床底翻了個底朝天,果然找到了厚厚的五六本賬本。打開賬本,只見上頭詳詳細細地記載着成家鹽號每日的進出,隨便挑了一個月算了算,果然有七八萬引,這麼看來他一年出鹽十萬引確有其事。
還有一個小賬本上,居然密密麻麻地羅列着他給陳里仁和陳啟升送禮的金額,這讓所有人都又驚又喜。
「你小子,行賄還立個賬本,行啊你。」李敬亭不由說道。
「回大人,這、這孝敬錢本來就是我們這行的成本,而且是大成本,我們怎麼會不登記造冊呢,要不然就盤不了賬啊!」
搜到這些賬冊之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只要能抄到銀票或者上頭所記載的行賄物品,那就能辦成鐵案了。
崇禎怒氣沖沖地說道,「李敬亭,留幾個人給朕看好他們,其他人跟朕去陳啟升那!」
眾人立即跪地喊道,「遵旨!」
成淮山噗通一聲癱倒在了地上,眼珠子瞪得像牛眼。
他、他就是皇上?皇上竟然親自來津門查案了?!
心裏江河翻滾,背後冷汗嘩嘩直往下流。真的是皇上督辦的大案啊,幸好自己剛剛都招了,要不然這全家上下上百口人一個都別想活了……
李敬亭在成府留了十個錦衣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津鹽運窩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