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分舵。
陳長廷正襟危坐,淡淡的呷着一盞茶。
茶水已涼,陳長廷每次只拿嘴唇碰一下茶盞邊沿,因而未曾察覺。
他依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不過眉宇間卻難掩一抹濃濃的憂色。
之前魏懷宗派人來求援,說天水碼頭那邊的漕幫人馬多出預計,而且對方陣中似乎有高手坐鎮,自己便撥了一百五十援兵給他。
剛剛又接到攻打五桂山碼頭的林天源來求援,說雖然已經攻下五桂山,但手下傷亡慘重,能戰者十不存三,為防止漕幫反攻,需加派人手,自己又給了他一百。
河子灣碼頭那邊,青龍堂之前說要火攻,借了船、火油還有二十名弩手去,不知道順不順利?
從這次反饋過來的情報看,漕幫的兵力遠多於預期,而且極可能派出了他們幫中的三大長老,這是始料未及的。若是此戰失利,江河幫的損失恐怕沒有一兩年難以彌補,而漕幫會繼續做大,到時就更難對付了。如此下去,主公的計劃怕是要毀於一旦。
而自己難逃其咎!
堂下,坐着兩名武者,都是陳長廷的心腹。一個是右執法仇成海,另一個是掌法使者郝大年。
仇成海看出陳長廷的憂慮,說道,「副幫主,要不我去看看?」
陳長廷沉吟了下,道,「去哪?河子灣、天水還是五桂山?」
仇成海愣了愣,「哪都好,總比干坐着強吧?」
陳長廷將盞中的已經涼了許久的茶水倒了,說道,「靜觀其變吧。如需支援,他們會派人來的。」
此時,有人來報。
「啟稟副幫主,青龍堂秦香主回來了。」
陳長廷道,「快請。」
秦書淮急匆匆地走入房中,拜道,「屬下拜見副幫主!」
陳長廷起身道,「秦香主無需多禮,你們那邊情況如何了?」
秦書淮道,「我青龍堂已經攻下河子灣碼頭,此刻正在打掃戰場。不過弟兄們損失慘重,因此無法分兵增援友堂。但是屬下擔心友堂安危,於是自己一人又去天水碼頭看了看,現雙方激戰正酣,而且魏護法正與對方一個名叫趙真的人大戰,打得難分難解。」
陳長廷若有所思道,「趙真?漕幫三大長老之一,戰力確實不在魏護法之下。後來呢?」
「屬下一看便立即上去幫忙,與魏護法合力打他一個。那趙真一看不是我們對手,便立即逃跑。我和魏護法一看哪肯放他走?於是都追了上去。」
陳長廷又道,「聽說趙真的輕功極有名堂,你們能追得上他?」
秦書淮一拍大腿說道,「問題就在這裏了!屬下修為略低,很快被拉下了一兩里地,魏護法比屬下快,追在前頭。可能那趙真一看後頭只剩下魏護法了,便停下來又與他打了起來,然後……然後就……」
陳長廷見秦書淮欲言又止,立即追問,「然後如何了?」
秦書淮一臉悲痛地說道,「等屬下趕到的時候,只見魏護法已經渾身鮮血地倒在了地上,而那趙真也是深受重傷,連舉劍都困難了!屬下便立即上前殺了趙真,然後再去看魏護法,卻現他已經……已經......」
陳長廷閉上眼,痛苦地長吸一口氣。
他與魏懷宗同為東廠出身,情同手足,這幾年互相扶持,一步步將江河幫做大,感情不可謂不深。
過了許久,他才喃喃道,「我知道了……」
又沉默一陣,他又問,「現在天水那邊如何了?」
秦書淮道,「屬下殺了趙真後,便去支援天水,與弟兄們齊心協力,終於擊潰了天水守軍,現在已經佔領了天水!」
陳長廷點了點頭,「秦香主,你做的好!」
秦書淮道,「陳副幫主,現在武清一線的漕幫可以說已經剿清了。但是從這次漕幫在武清的兵力來看,津門恐怕更加難打。屬下擔心巨鯨幫能不能如期佔領津門。如果巨鯨幫失敗,漕幫依然有從津門直撲武清的可能,所以趁現在巨鯨幫還沒敗,我們需去支援他們才是!」
仇成海聽罷,點了點頭,道,「秦香主說的有道理。」
陳長廷想了想,說道,「可是現在分舵中只有近百兵力留守了,我只能再給你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