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不免一愣,繼而便望向側席的李充。而李充也抬起頭來,不乏錯愕的望向司馬勛,繼而又轉望向沈哲子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沈哲子稍作沉吟之後,便也站起身來,對眾人略一拱手,說道:「那就請僕射入內詳談,諸位失陪了。」
眾人又都紛紛起身恭送,而後兩名親兵行入席內,將司馬勛往郡府後方引去。
司馬勛動作稍後緩慢,待到行出幾步之後,心跳已經趨緩,神色一臉泰然。此時沈哲子正背對他行在前方,兩人之間距離不足一丈,但就在這幾尺之內,仍有五六名悍卒填充其間。
同時司馬勛也能感受到,那幾名悍卒看似拱衛而行,實則卻有數道視線在他身畔游弋,的確可稱得上是精良護衛。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便行至一座小樓前,沈哲子當先入內,而前方兵卒卻抬手將司馬勛攬住,示意他解下佩劍。
司馬勛心內微哂吳兒惜命,便也直接將佩劍解下遞給兵卒,他能在雜胡共生的關中立命求活,一身搏擊武藝又怎麼可能只限於刀兵。
「僕射是何時南來歸都?」
沈哲子站在房間內,狀似尋常問了一句。
司馬勛卻不敢怠慢,忙不迭將自己從漢沔至京畿的一路行程詳述一遍。
「倒也不必這麼詳細,我不過隨口一問。說來我還要對僕射道歉一聲,早前鎮中將士歸都述功,曾與僕射略生齟齬,僕射未受此累,仍能顯拔於朝,倒是讓我愧意稍減。」
沈哲子笑着說了一聲,示意司馬勛入內行至近前,繼而便又一笑:「早前我也入錄宗籍,偶見濟南王嗣傳似是已斷,不知僕射何處得悉庭門舊事?」
司馬勛此時正專注向前,眼見彼此距離越來越近,只要邁過門檻,之間再無遮擋,一撲既至!
然而他前腳已經抬起一半,卻陡然聽到沈哲子言及他身世秘辛,一時間偶有錯愕,同時不乏慌亂,強笑一聲說道:「門戶家事,稍後再說,還是先將台令呈於駙馬罷。」
說着,他的前腳已經穩穩落在了門檻之內,半身也已探入,然而片刻後卻是身軀驟然一僵,因為眼角餘光已經看到室內門側後方,正有數名兵卒手持勁弩直對着他!
「這、這……駙馬不愧大鎮名將,身畔守衛如此嚴密,若有藏刃懷奸之徒,絕難近身!軍務相托,實在是正得其人啊!」
彈指間,司馬勛心內已經掠過千百念,並不覺得自己露出什麼破綻,因而在稍有驚悸之後,還是強笑一聲說道。
沈哲子聞言後也是一笑:「這也不盡然,我身畔雖然廣有家人心腹待命,奸邪之徒自然難近。但若是我招至身前,則又不同,僕射覺得呢?」
司馬勛聽到這話,心弦不免更加繃緊,額頭上已有細密冷汗沁出,但卻不敢稍動。這麼近的距離被強弩所指,他若敢有異動,只怕即刻就要為勁矢貫穿!
「眼下尚在郡中府內,我乃台遣中使,駙馬何以如此警惕,實在不必環置刀兵銳械。」
司馬勛又皺眉作態說道,他還是在賭,賭沈哲子並未看出他的破綻!
「司馬勛?我且先這麼稱你,其實我本來昨夜便要動身北上,因要接待中使,多留一夜。你是什麼人?若是過江來要憑武事勇節求進,我或可高看一眼。一個冒籍讒進之敗類,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在你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講到這裏,沈哲子已經後退一步,徹底行入房中,而那幾名持弩兵眾也都再上前一步,意味已經極為明顯。
「你、你……你怎麼、」
到這一刻,司馬勛所有心防才被盡數擊破,明白到自己真是自投羅網,對方早就對他心懷戒備了。可是,他又是怎麼得知的?難道僅僅只是因為幾個月前與其部下的那些小隙糾紛?
「我豫州良卒,勇武敢戰,臨陣不退,卻被你這奸賊生生打斷手足!你道此事就可輕易揭過?若你只是一介寒傖,我可憐你身不由己,不必再作追究。本身便是讒侫求幸,害了我的手足,還想安立於都?我只是無暇抽身歸都而已,但你在都中處境如何,俱都有耳目監望!」
沈哲子冷笑一聲,示意親兵將司馬勛反縛起來,這才行到近前,凝聲道:「王虎豚詐以我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