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夜間警戒巡弋的哨探。
「再過幾天,過幾天就好了……」
高仲心裏默念着,倒不因勞累而有什麼怨言,能夠平安渡過這一段虛弱期,於他而言便是最大褒獎。
水軍原本在此駐留八千餘眾,已經離開了六千多人,留守兩千餘眾,加上城裏、營內原本的守軍,統共也有將近五千人數。但碻磝並不只是一個單獨的據點,除了津防渡口和背後城池,還有倉邸之類,一旦分散在這些地方,整體防務還是有些虛弱。
青州徐茂的水軍,還要十多天的時間才會抵達,不過泰山郡方面倒是快,將軍辛賓正率領五千軍卒日夜兼程向此而來,兩三天的時間應該可以抵達。另有濟陰的曹納,已經引部抵達了濟水口與巨野澤之間。
高仲心中盤算着這幾日青兗之間的調度事宜,又親自指揮着外用的船隻牽引離開碼頭、航入埭內,待到大閘落定,時間已經到了深夜。
「將軍,是否要回城?」
聽到身畔親兵請示,高仲抬起手來擺了一擺,說道:「今夜還是在營中留宿。」
若真的有敵人進攻,很明顯有着堅固城牆做為依靠的碻磝城更容易據守。但是由於碻磝津周邊地勢低洼,城池如果靠着津口太近,很容易就會被水淹。
早年所以建造碻磝城,就是因為就近有着這樣一個據點,敵軍即便是攻克了碻磝津,也不敢大舉的長驅直入,否則就會被碻磝城的守軍切斷退路,給後路各部王師爭取一個反應緩衝的時間。
這幾日高仲並不守在城池,而是將兵力主要集中在津口碼頭處,實在是兵力不足分守,而且相對而言,渡口是要比城池更重要一些,除了戰船之外,還有許多軍資、械具集中在此等待轉運。
如果碻磝津被敵人奪取,他就算是守住了碻磝城,意義也不大。而且目下各路增援都在路上,本就不需要他再爭取緩衝時間,他若死守碻磝,反而有可能給敵軍造成一種圍點打援、分別擊破的有利局面。
中秋過後,夜風已經極為寒涼,高仲卻是了無睡意,夜中仍然被甲坐在帳中,等待河洲傳來消息。
從這一點看來,他也實在不適合做一線的統軍戰將,謹慎有餘、膽略不足,一旦察覺到些許隱患存在,便會驚悸得寢食難安。但是這種謹小慎微的性格,也最適合安排在碻磝這樣的地境中,最起碼不會因輕敵疏忽而被敵人打個措手不及。
夜色靜謐,帳內只有銅漏與大鐘富有節奏而又枯燥至極的聲音,甚至就連幾個親兵都手扶着器杖垂首酣眠,高仲卻驀地自席中站起身來,甲片、佩刀的碰撞聲頓時將親兵驚醒,下意識握緊刀槍左右張望,便聽到高仲語調低沉道:「已經逾時一刻鐘……」
聽到這話,親兵不免叫苦不迭,心道夜中本就最容易疲乏,晚了一刻鐘又有什麼打緊的,這幾日都是如此,他們都將要熬不住了。不過還來不及說什麼,便見高仲已經衝出營去,便連忙也舉步跟隨迎出。
高仲立在營地中的高處,舉目向北面黑洞洞的夜幕中望去,皺眉沉吟道:「不妙啊……速速傳令,北三營起宿被甲待令!」
很快,騷亂聲便在營中響起,不多久,幾名睡眼朦朧的兵長們便快步行來,他們精神雖然算不上好,但甲衣卻都穿戴整齊。這也是軍營中的重要軍令,一旦夜集令出、衣甲散亂便衝出營帳,輕則杖笞,重則斬首都有可能!
「將軍,什麼情況?」
幾名兵長俱都神色緊張的詢問道,之後便聽高仲沉聲道:「已經晚了將近半個時辰,河洲那裏……先派船去查探一下。」
兵長們原本還以為已經發現了確鑿的敵情,但聽到只是如此,便不免有人嘟嚕幾句,卻聽高仲頓足道:「噤聲!我寧願你們晝夜驚恐,也可免於身死夢鄉!各路增援即將抵境,到時你們晝夜昏睡難道還怕沒有時間休養……」
講到這裏,他話音陡止,因為看到夜中河面上突然一點火光乍閃而滅,他心中頓時一凜,來不及再作思忖,頓足大吼道:「舉火,集結,準備應敵!」
軍令發出後,營中旗鼓號聲頓時大作,沿河一線篝火陡然沖天而起,與此同時,幾艘火舟如脫弦之箭般從營柵位置直衝河中而去,隨着火線向河中央推進而去,原本隱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