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野地中逐殺未久,那一群獵物已經死傷殆盡。眼見視野中掙扎飛逃的活物越來越少,慕容霸頗有意猶未盡之意,又驅令隨員們繼續擴散開搜索驅逐新的獵物。
「都尉,不是群卒懶慢,實在今日獵獲太多,若再誅殺下去,只恐稍後獵物都搬載不下啊!」
一名隨員上前,苦着臉小心翼翼說道。
慕容霸聽到這話,臉上不免流露出些許失望,手指空彈着弓弦忿忿道:「一群蠢物,既然知道我今日出城行獵,怎麼不多帶一些車板!」
他年紀雖然不大,但卻已經有了戰場殺敵的經歷,且因功被父親用為騎都尉。他也長長以此為美,命令身邊隨員以此相稱。
「卒等確是愚蠢,但也實在是因為都尉技藝高超,勇冠諸軍,行獵半日就殺獲這麼多的獵物,實在不是卒等拙才能料啊!」
那隨員臉上擠出一絲諂媚笑容,恭維說道。
聽到這話,慕容霸仍存稚氣的臉上才流露出些許笑容,繼而又愛不釋手摩挲着手中強弓並鞍上佩刀之類器具,嘆聲道:「我雖然勇能,但也多虧這些得自中原的利械搭配才好啊!」
慕容霸幼來壯勇,因而得到父親喜愛。早前封弈南行在晉廷的淮南都督府得到一批精良械用運送回來,其父便賞賜一批給了慕容霸。勇武之人看到這樣的精良械用,正如好色者看到傾國傾城的美人,那喜愛之情怎麼樣都按捺不住。
此前慕容霸一直都在大棘城北面軍伍中防備宇文部的侵襲騷擾,並不得閒,今次放假歸城便忙不迭讓人取來這些械用出城試手,一試之下那種喜愛更是溢於言表,只覺得唯有如此強械才配得上自己一身勇武。
一行人在左近徘徊片刻,其他隨員們則散開收撿沿途射獲的獵物,將之堆放成高高一堆。很快後方幾駕馬車趕上,隨員們又將那些獵物搬載到了馬車上。
「丈夫自當縱馬奮進,司馬安坐車上,可是少了許多快意啊!」
眼見自己斬獲如此豐厚,慕容霸也難免少年沾沾自喜的賣弄,在馬背上指着其中一輛車上的年輕人笑語道。
年輕人名為陽祿,右北平人士,眼下正擔任慕容霸的軍司馬。這個陽祿的父親陽鶩乃是慕容皝所任命的司隸,也是目下遼地排名靠前的重臣,將陽鶩之子派給慕容霸為軍司馬,由此也可見慕容皝對這少子喜愛之情。
陽祿聽到這話,便笑着擺手道:「或車或騎,各得所樂。都尉樂此闊行,我則樂於靜覽意趣,雖有異趣,但也是各有所得啊。」
慕容霸年紀雖然不大,但武勇之餘也是不乏機敏,自知北平陽氏在遼地非同尋常門戶,陽鶩又是父親所倚重臂膀,因此對陽祿也不敢過於失禮,聞言後雖然不甚認同,但也只是笑笑並不反駁。
他看到車上自己先前為了減重而卸下的甲冑,心內又是一動,行上前下馬披掛在身,繼而望着陽祿笑問道:「以司馬所見,我之此態較之島夷沈維周何如?」
陽祿此前也曾隨同使團前往淮南,自是見過江東沈大都督,此時聽到慕容霸的問題後便笑着搖頭道:「沈維周其人不愧南士優異之選,使人望見便覺雅重,言行類比遼東公。但若論及弓馬英武,仍是其人不及都尉所在。都尉勇才不獨秀於遼邊,即便較技中原,也實在乏人能及。」
北平陽氏在遼地多有超然,就算慕容霸乃是遼東公愛子,陽祿也不必對其一味迎合。他這麼說就事論事之餘,其實也是覺得慕容霸這麼比較還是有些不自量。
無論從哪方面而言,遼地能夠跟沈維周比較的應是遼東公那類人物,慕容霸雖是少武英雄,單就眼下來說兩者還是乏甚可比性。
慕容霸少年心性難免好勝,對於陽祿弦外之音也能聽明白,聞言後便冷哼道:「南人多崇虛美,不意司馬竟也持此調。我倒覺得那沈維周應是譽大於實,假使我為彼方官長,若能得於如此精械,再簡募壯勇,三年練軍,三千軍士足夠直掃賊庭,豈能容其繼續驕狂存世!」
少年難免狂烈志向,陽祿聞言後也不在這方面與其細作爭辯,轉而欣賞起周遭的景致。
眼見陽祿不答,慕容霸也覺掃興,注意力很快便又回到身畔的精甲良械:「今次封公南向載運這些械用,正為當下族內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