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如海搓了搓手:「公子是明白人,鄙人一個外鄉客,要在京里做生意,總要琢磨琢磨的嘛。」
「琢磨得挺對路子的,汪員外這一年多賺得盆滿缽滿。」6毓衍道。
「哪裏的話,不敢當不敢當。」汪如海哈哈大笑。
6毓衍抿了一口茶,道:「宅子裏的瘦馬,是員外準備的,還是秦公子準備的?」
汪如海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6毓衍全然不在意汪如海的反應,又繼續問道:「這一年多,裏頭的人換了多少?換下來的又去了哪裏?」
汪如海的唇角抽了抽,乾巴巴道:「公子,這話是從何說起啊?
與公子說句實在話,在下是機緣巧合認識了秦公子身邊做事的,走了他的路子把宅子送出去了。
自打宅子交出去之後,在下就再沒進去過,更不曉得裏頭事情。
秦公子雖然對在下的生意撫照一二,但其實,在下都沒有親眼見過秦公子。
更別說裏頭的宴席了,在下這種渾身都是阿堵物銅臭味的商人,哪裏能列席啊。」
6毓衍嗤笑一聲。
謝箏走到青珠帘子旁,指着裏頭牆上的那副山水畫,笑眯眯道:「汪員外,這幅畫可真妙,比你這廳堂里的三君子出彩多了,為何不敢掛在正廳之中?我看你也不是不懂行的,這簡單的幾筆潑墨山水,只怕比你這一屋子的玩意兒,都能換得更多的阿堵物了把?」
汪如海的眸子倏然一緊:「姑娘說笑了。」
謝箏笑意更濃:「哪裏是說笑了,那一位貴人的丹青,拿着銀子都換不來。汪員外,與貴人們的關係不錯啊。」
汪如海張了張嘴,話卻堵在了嗓子眼裏。
那副畫是秦駿給他的,說是林駙馬隨性所作,叫他開開眼界,品品什麼是聖上、公主都誇讚的丹青技藝。
汪如海得此至寶,不敢堂而皇之掛在正廳里,又捨不得收在庫中,就掛在了東間裏,哪知道遇見眼尖的,叫人看出來了。
他想再說與秦駿不熟都不成了。
「姑娘好眼力,駙馬爺的墨寶,一眼就看出來了。」汪員外訕訕道。
6毓衍放下茶盞,目光冷淡,沉聲道:「汪員外,明人不說暗話。
秦公子如今閉門思過,可管不了你的鋪子,再得罪順天衙門,真不是明智之選。
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往後依舊做你的生意。」
謝箏走回6毓衍身後,與松煙交換了個眼神。
這嚇唬人的招數,6毓衍真是屢試不爽,他若要做個紈絝,整些坑蒙拐騙的行當,那還真是一騙一個準了。
汪如海的臉色越難看了。
6毓衍不是官身,但他老子是,士農工商,汪如海一個做小生意的,根本不敢也不能得罪官宦。
再者,段立鈞那案子是6毓衍跟順天府一道查的,汪如海一回到京城,聽說秦駿閉門思過去了,嚇得心肝兒都顫。
眼下,沒有順天府點頭,6毓衍能揪着那宅子的事情不放嗎?
都說縣官不如現管,順天府壓在他們頭上,那又是縣官,又是現管,他在京城裏開鋪子,順天府想給他的香料生意找些麻煩,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汪如海搭上了秦駿,才在商場上如魚得水,賺了不少銀子,他也很想走通順天府的門路,孝敬孝敬底下做事的,日子就更舒坦了。
可惜他缺個引路的。
現在好了,沒走上路子,反倒要得罪了人家……
6毓衍見汪如海猶豫,又添了一把柴:「等秦公子解禁出門,他能替員外擺平衙門?」
汪如海心一橫,精光從眼底滑過:「在下也沒說假話,宅子裏頭的狀況,在下着實不曾見過。不過,裏頭的瘦馬每月都會換上新的,是在下經手,從江南尋來送進去了,至於換下來的去了哪裏,那是宅子裏管事的活計,在下哪敢過問啊。這次回京,裏頭人去樓空,公子要問他們的下落,在下真的只能說,不清楚。」
「只有瘦馬?」6毓衍的指尖在桌上點了點,「還有其他出身的女子嗎?」
汪如海垂着肩膀嘆了口氣。
聽聽這話,6毓衍分明什麼都曉得,就是來證實一番的,他再隱瞞也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