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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又變為春柳,條條看即煙蒙蒙。
「松仁!松仁!」肅文朝柳林走去,林子很大,透過黃綠色的柳枝,卻尋不到劉松仁,「尿雖走得可夠遠的啊,害什麼臊啊!」他隨手扯下一條柳枝,琢磨着編個柳環給惠嫻帶在頭上,卻冷不丁從樹上跳下一五十多歲的黑虬車軸漢子來。
「呵呵,本想扯條柳枝,沒想到扯下個人來。」肅文笑道,「沒耽擱您腳着地吧?」
那漢子上下一端詳肅文,眼裏竟是慢慢泛起淚花,嘴角也不斷抽搐着,「玄甲軍千總雷時聲,參見少總督!」他竟一下跪了下去。
肅文有些愣,這不是第一次被人稱為少總督了,「您快起來,哎,這怎麼話兒說的,不過年不過節的,行此大禮?」看此人這模樣,也象是個練家子,他心中已是猜着了門道,呵呵,又來了,能不能來些新鮮的?弄個柳如煙糊弄得自己七葷八素、五迷六倒的,憑白得罪了那麼多人,這又來給我下套?
「您不起來,那您就跪着。」肅文根本不去扶他,「朝廷不是還在搜捕玄甲軍餘孽麼,您別嚇着我!」他話音剛落,一個中年人也從樹後拐了出來,肅文一愣,「玄甲軍百戶于振龍,參見少總督!」
「呵呵,組團來忽悠了?」此人肅文見過兩面,正是在大柵欄里攔路之人,「這兒沒什麼少總督,你怎麼又來了,還沒完沒了了?」他有些氣急,這生拉硬扯,好事還成,可「玄甲軍」三字可是要命的事,不管他們有什麼目的,肅文都不想扯上邊。
二人卻自己站了起來,于振龍道,「少總督,您不認,也情有可原,或許楊大人沒告訴您,可是那把玄龍刀不會有假吧?您,再說,您跟岳總督太象了!」他已是有些哽咽,哪還有那雪中咄咄逼人的氣勢?
「二哥。」惠嫻從外面走了過來,她一身旗人裝束,二人一見她,眉頭都皺了皺。
「你去找多隆阿跟胡進寶,快。」肅文看看雷時聲跟于振龍,「快去,我與二位是二兩棉花——單彈(談。」
看他說得急切,惠嫻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那刀是我們家從外邊得來的,也不是祖傳的。」肅文笑道,「要是您中意,賣給你們我也不介意。」
「那刀就是你的,是你祖父岳象升總督親用。」雷時聲的聲音有如春日悶雷。
「我爺爺早死了,上次你找我,我就回去問過我阿瑪。」見二人死纏爛打,肅文有些惱。
「不,你現在的滿人阿瑪,只是你的養父,你真正的父親已經逝去,大覺寺後山上,你每年前去祭奠的就是你的父親,也就是岳總督的二公子,這些,楊大人沒跟你提起嗎?」
聽到這,肅文只覺得腦里「嗡」地一聲,「誰是楊大人?」
二人對視一眼,「大覺寺悟心方丈!」
于振龍接着說道,「您的母親也不是現在的什麼額娘,她叫榮兒,也……跟着你父親一起去了。」
「我不信,怎麼我阿瑪與悟心方丈從沒提過?」肅文的臉變得煞白,嫩綠的柳條已是揉得稀爛。
「你阿瑪只道你是撿來的孩子,楊大人他,只盼望你平安過日子,壓根就沒跟你提過。」于振龍道。
「呵呵,」肅文的手有些抖,臉上的肌肉不斷地跳着,卻是笑得咧開嘴,「別說了,我都羨慕我自個了,憑空還冒出這麼個祖父來!別說了,別說了,你們的話連標點符號我都不信,這黃泥巴掉進褲襠里,它不是屎也是屎了,……你們快走吧,要不,我可不客氣了。」
雷時聲有些愣住了,一臉悲涼沉鬱,「少總督,我們尋找岳總督的遺脈找了三十年啊!可是,您,您怎麼學了一身旗人的壞毛病?!」愛之愈深,責之愈切,于振龍趕緊攔住了他。
「我這人不懂彈琴,所以時而不靠譜,時而不着調。我不管你們是誰派來的,再不走我動手了。」遠遠地,他看見胡進寶跟多隆阿奔了過來,估摸着是惠嫻搬援軍過來了。
雷時聲一經于振龍提醒,也覺着自己有些操之過急,「我們的話少總督可以不信,但楊大人的話你不能不信,你可以到大覺寺去問他。」
「不問。」肅文斬釘截鐵道。
雷時聲一時有些氣結,他看肅文一眼,「今兒的事不能外泄,我們還會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