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北麓,維屏峰下,韓德讓單騎而來,遠遠便見地上躺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各着宋遼兩國士兵服色,空氣中散發着血腥味和屍體腐爛的氣息,數面殘破的兩國戰旗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中。
韓德讓逡巡片刻,慢慢變了臉色,暗忖:「這些遼軍都是耶律斜軫的部下,明明死於金龍峽一役,屍體為何被搬運到了這裏……難道有人故意做下宋遼激戰的假現場,為楊五郎開脫叛宋通遼的罪名?」他沉吟半晌,忽然冷笑自語道:「原來楊家也會用這等偷天換日、渾水摸魚的伎倆,倒是我韓德讓小瞧你們了!」他略一思索,心中已有計議,拍馬離開。
此時卻聽身後有人喊道:「韓大哥,慢行一步!」一位身着黑色披風的女子縱馬而來,正是齊王妃蕭綺。
韓德讓微覺意外,勒馬停留,定了定神方上前微一拱手,淡淡道:「不知王妃有何見教?」
蕭綺見他神色淡漠,想起七八年前與他縱馬嬉遊、親密無間的種種情狀,心中微微一酸,幽幽地道:「此處又沒旁人,叫我綺妹不成麼?」
韓德讓深深看她一眼,緩緩道:「舊事重提徒惹唏噓,這世上已再沒有綺妹與韓大哥,只有齊王妃與韓德讓了……」
蕭綺似乎還想挽回兩人之間的感情,柔聲道:「韓大哥莫怪小妹絕情……當年我那二妹傾心於你,是朝野皆知的事情,她要得到的東西豈容他人染指,我雖是她的親姐姐,也不好在其中纏夾不清……」
蕭綺所說的二妹,便是當今的大遼皇后蕭綽。遼國坊間紛紛傳言,皇后蕭綽未嫁之時,曾對當時名動京城的大才子韓德讓情有獨鍾,韓德讓不願消受這份美人恩,竟找了個名目躲到高昌去當欽差使節去了,蕭綽無奈,才嫁入皇室,沒多久就做了皇后……至於韓德讓鍾情於蕭綺這件事,反倒沒有多少人知道,想是皇后心懷妒恨,故而不許人提起。
韓德讓聽了蕭綺之言,面色突然轉寒,截口道:「王妃慎言!皇后賢德,母儀天下,王妃這樣說自己的妹妹,未免不合禮數!」語氣中大有指責之意,言罷頓了一頓,又直視着她說道:「王妃此時來見我,總不會是為了敘舊吧,可是為了那楊延朗?」
蕭綺微微一震,看着韓德讓咬唇道:「果然什麼都瞞不了你!不錯,我知你此番設下妙局,要將大宋楊家一舉扳倒,但楊家若遭滅門,四郎也必活不成了……」
韓德讓早料到她要說此事,神色不變,沉聲道:「王妃應該知道,楊家軍扼守雁門關三十年,是我大遼南進中原唯一的阻礙,而眼下楊業已死,楊家軍又為宋帝所疑,這正是覆滅楊家的最好機會!」
蕭綺垂首嘆道:「我知道,這也是我六年來一直希望看到的!但是,楊業之死已令四郎痛不欲生,若是楊家滿門為大遼所滅,他也絕不能苟活……」她說到這裏,抬頭凝視着韓德讓,眼中已有淚光,「韓大哥,我只求你暫且放過楊家這一次,四郎方能心甘情願地和我在一起,至於以後你要怎樣,我絕不會再管了!」
韓德讓知蕭綺秉性剛強,向來驕狂自任,從不對人稍假辭色,如今卻為了楊延朗對自己出言相求,可見她對楊延朗用情至深。他心頭猛然升起一股強烈的醋意,幾乎不能自制,良久才鎮定下來,淡淡一笑道:「王妃何須用這個『求』字?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擔保楊家無虞,成全楊延朗之願。」
蕭綺聞言驚喜,脫口問道:「什麼條件?你說!」
韓德讓定定看着她,似乎有些無法啟齒,半晌方一字一句地道:「交出你的貼身衛隊和管涔牧的治轄權,和楊延朗一起離開京都,遠赴西北,有生之年再不能回來!」
蕭綺想不到韓德讓要的竟是她對雲朔諸州的生殺予奪之權,一時怔住,不由脫口道:「你……你究竟有何所圖?」
韓德讓看着她笑了笑,道:「六年前楊家降宋,王妃心灰意冷,便在皇后的授意下嫁與了齊王耶律答贊。這些年來王妃用盡手段架空齊王,已將雲朔諸州和管涔牧的軍政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成為後族蕭氏對抗耶律皇族最強大的一股勢力。我說的對嗎?」
蕭綺仿佛明白了什麼,面上神色愈加複雜,冷哼了一聲道:「你遠走西域多年,對朝中形勢倒是清楚得很!」
韓德讓對她的譏諷並不放在心上,沉聲道:「當今的大
第66章 耍流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