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正跌跌撞撞的下了馬車,不知道哪裏被扯動到了傷口,又是呲牙咧嘴,聽到薛蟠這樣的遐想,「我勸大爺還是別做什麼美夢了,這時候紅梅花不在,小的把江湖上的典故告訴大爺,昔日陰山石婆婆,年輕的時候號稱塞上第一美人,那手如同熊掌一般,簡直是可以開碑裂石,只不過她武力強悍,大傢伙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故此給了一個第一美人的頭銜,這一位第一美人,可是孤獨終老的。」
「還有巫山派的花弄影,花弄月姐妹,號稱是長江雙壁,小人是親眼見過的,那身段,那臉蛋,等閒男子都是降服不了,女子練武,從來都是越練越凶越丑,小人估摸着這紅梅花也是如此,只是怕別人嚇到,故此用圍帽遮住了。」
殷天正的話很是掃興,薛蟠怫然,「你這個老殷,就沒什麼好話。」
薛蟠把殷天正打發下去養傷,和臻兒一起進了二門,二門裏頭,香菱正在百無聊賴的在胭脂花下頭玩沙子,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果然見到了薛蟠,她上前掛住了薛蟠的手臂,「大爺,你可算是回來了!太太都念叨你了呢,說你還不回家。」
臻兒嫌棄的說道,「嗨嗨嗨,香菱姑娘,你剛玩了沙子就朝着大爺身上掛呢,髒不髒呢!」
香菱吐了吐舌頭,「我知錯了,大爺。」
薛蟠見到香菱很是依賴着自己,心裏也很是溫暖,「沒事兒,橫豎回家就要換衣服的,臻兒只是嚇唬你呢,」薛蟠笑道,他帶着香菱一起走裏頭去,「你怎麼一個人呆在這裏頭?」
「我在等大爺呢,」香菱笑道,「太太說擔心大爺不回來,我就在外頭等着大爺,見到了大爺,就把大爺帶到太太哪裏去復命。」
一連串幾個大爺說的很是俏皮,薛蟠笑道,「傻瓜,你候在這裏頭也是無用,若是我今個不回來,豈不是就要等到天涼了?」
「我橫豎也沒什麼其他的事兒,」香菱笑得眼角成了月牙型,「在這裏等着最好了。」
薛蟠和香菱說說笑笑,一起到了薛王氏的內院,楊花在廊下繡着一張鞋面,見到薛蟠回來,連忙通傳「大爺回來了。」
薛蟠掀帘子到了裏頭,見到薛王氏和寶釵都在,薛蟠連忙行禮請安,「給太太請安,兒子回來了。」
薛王氏在薛蟠在外頭的時候十分焦急,這時候見到薛蟠回來倒是不好怪罪了,「成日在外頭,什麼動靜也不告訴一聲,娘真是白疼你了。」
「哪裏的話,今個是去松鶴樓吃飯,不一會有個朋友相邀,去定淮門見了一面,這才就回來了,不敢耽誤在外頭過夜,」薛蟠笑道,香菱到了薛王氏這裏,乖乖的站在薛蟠身後,很是端莊公整,「還勞煩太太叫香菱來外頭接我。」
薛王氏看了看香菱,點了點頭,「也難為她了,還在外頭候着你。」
「今個見了這朋友,叫着幫忙問一問香菱家裏頭的事兒,她是南邊最熟悉不過來,找她幫忙,肯定能夠很快找到香菱家人。」
寶釵問道,「可是真的?若是如此,可真是菩薩心腸了。」
「自然是真的。」
薛王氏頗為喜愛香菱,聽聞香菱若是要回家了,只是覺得有些不捨得,倒是香菱出聲說話了,「我才不走呢。」
「你幹嘛不走呢?」薛蟠問道。
「大爺救了我,我要好生服侍大爺,」香菱鼓着臉說道,好像是一隻可愛的河豚,「不回家,大爺若是幫着找到我爹爹媽媽,我只要知道他們過的好不好也就心安了,做人要知恩圖報,大爺從拐子哪裏救了我,這一輩子我就都跟着大爺。」
寶釵聽此話不免抿嘴微笑,「哥哥可是被賴上了。」
薛蟠也覺得香菱很是可愛,存心要逗一逗她,於是笑道,「那你怎麼跟着我呀。」
「和昨個一樣,我要陪大爺睡覺。」
香菱天真無邪的話語一出,頓時房內陷入了一片沉寂,許久大家都沒有說話,楊花在邊上忍不住紅了臉,卻不好意思笑出聲,只能是強忍着悄悄溜開,到裏頭給大傢伙倒茶,耳朵卻是豎了起來仔細聽着外頭的動靜。
寶釵也紅了臉低着頭不說話,薛蟠刷的站了起來,對着臉色不虞的薛王氏擺擺手急切的解釋道:「香菱的話,是童言無忌,太太不可當真。」
「這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