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知道這個時候梅姨娘心神不定,真是什麼事兒都怕的時候,這當口,讓她一個人繼續着胡思亂想總是不成的,所以特意尋了許多話來寬解梅姨娘,若是能夠有一些實在的東西想着,那想必今日的刺激,多少可以沖淡一些。
果然,梅姨娘來了精神,「這織造的供奉和織造的技法,在咱們薛家素來都是長房管着的,這進獻的差事原本就是我們的,若是咱們重新開一家,五房和八房,哼,」她想到了薛守,恨得牙痒痒,「是一準比不過我們的。」
想到了薛守剛才的無恥行為,梅姨娘不由得又落淚不已,「今個若不是大爺你,我只怕早就是要髒了身子,女兒家最要緊的是名節,若是我今日被那個畜生……我是絕不會活下去的。」
薛蟠雖然是不能贊同這種觀點,但是他也不出言勸說要改變什麼,實話就是如此,任何時候對於女性的苛求,永遠比男性來的更多,薛蟠只是說道,「今個的事兒,誰也不敢說出去,梅姨娘且放心吧,我手裏有薛守那個混蛋的把柄,日後他再不敢了,殷師傅!」薛蟠對着外頭喝道,殷天正連忙上前聽吩咐,「今個的事兒,誰也不許說出去,外頭有人問起來,就是說梅姨娘的車輪子壞了,你們出去接!」
殷天正轟然應諾,一疊聲的下去通傳了,「說起來,今個的事兒,也是怨我,」薛蟠歉疚的說道,「還是處置不周,已經要預備開新的鋪子,那自然就不能夠讓梅姨娘你獨自外出,就應該防着他們狗急跳牆,來搶人,若是梅姨娘你不在,這新的鋪子自然是開不下去的。」
薛蟠一番攬事兒上身的樣子,倒是讓梅姨娘這時候還慌亂的心慢慢的平復了下來,「這可說不到大爺的身上,算起來,應該是我給大爺賠不是,起初我還以為大爺要銀子是為了把這基業都丟了,說了好一些氣憤的話,實在是不應該。」
她似乎有些認不得面前這個胖胖的薛蟠了,紈絝之名是一直以來大傢伙對他的稱號,幾個供奉工作之餘也會討論,說起薛蟠不免搖頭,說老爺這樣的厲害,怎麼生下的兒子這樣的懶怠,這萬貫家產,只怕是日後要慢慢的散掉了。
又是這樣的暴戾,想着剛才不動聲色就折斷了那麼多的手,一下眉頭都沒皺,但是又說出了那麼霸氣的言語,雖然聽着不太懂,聽着可實在是痛快的很。
薛蟠也不知道梅姨娘這心裏百轉千回想着什麼,「梅姨娘若是先想要報仇,這倒也簡單,只要咱們的新鋪子開起來了,你把手裏頭的功夫一概的都用出來,在生意場上打的他們落花流水,讓他們虧本虧的跪下來喊着你姑奶奶,這才是痛快遂人心意呢!」
梅姨娘噗嗤一下破涕為笑,「大爺說的什麼話,我又不是什麼姑奶奶。」
「既然差事辦好了,這幾日就先別出去,」
「安生在家裏呆着,」薛蟠笑道,「其餘的事兒,一應交給我就是,」這樣說話之間,就到了織造府,從東門進了府,因為是梅姨娘身上的衣服不甚整齊,薛蟠命小廝們把馬卸下,連帶着馬車一同抬入了跨院,到了內院的門口,這才把打車放下,嬤嬤丫鬟們上來,把梅姨娘迎了下來。
薛王氏得知消息,早就和王嬤嬤一起守在了院門,見到了薛蟠站在邊上,頗為關切的看着梅姨娘,薛王氏的心裏頭頓時一沉,又見到梅姨娘的身上,披着薛蟠的石青色大褂,頓時臉色更加難看,薛蟠見到了母親連忙上前,「你這個冒失鬼,」薛王氏拉着薛蟠上下看了看,沒有瞧見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原本懸着的心放下來,連忙又罵開了,「那貓狗也比你聽話些!若是知道娘擔心,這齣門的時候總是要告訴一聲的,這麼一大群人帶出去,我還以為又要惹是生非了!」
「你說,到底幹嘛去了!」
張管家面帶歉意的看着薛蟠,薛蟠被罵的灰頭土臉的,「是,是,只不過是八房那個薛守,居然要把梅姨娘搶走,我想着咱們長房的清譽,斷不能葬送在那種無良的起子手上,故此連忙點起兵馬……不,帶了家人過去,幸虧我去的早,這才把梅姨娘安然無恙的救了回來!」
薛王氏冷冷的看了一眼梅姨娘,吩咐楊柳,「把梅姨娘扶進去換衣裳,別在這裏杵着。」
她又朝着王嬤嬤看了一眼,王嬤嬤心領神會,頓時揪着臻兒的耳朵朝着邊上拉了過去,薛蟠連忙說道,「小心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