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可是看不懂賈政的臉色,甚至說,他根本就不敢去看賈政的臉,自然也不知道賈政今日到底是對着寶玉是露出了什麼樣驚奇的表情,而且賈政是從來不會當面說寶玉什麼好的,適才說了這麼一番話,賈政雖然覺得寶玉說的很好,沒有表揚,反而呵斥他胡亂說話,等到寶玉和薛蟠一起出去送史鼎,詹光單聘仁等人每日都在賈政面前伺候,那裏不知道賈政的心情,這會子忙上前來恭喜,雖然他們也不知道這朝中大事兒的,但見到史鼎如此肅然對待,賈政又露出十分暢懷的樣子,那裏不湊趣,賈政嘆道,「祖宗保佑,沒想到這個混賬東西,倒是也能說出個條理出來了!」
眾人恭喜之後,詹光從薛蟠這裏戲酒吃了不少,吃了人家的嘴軟,自然也要給薛蟠說一說,「薛大爺教導的甚好,府上老太太的法子真好,有了這麼一位厲害的兄長教導,世兄又是極為聰明的人,自然這窗戶紙一下子捅破,一點就通了!」
「是極是極,俗話說這名師出高徒,薛家世兄乃是咸安宮魁首,如今又是春風得意,位居兩府六品高官,實在是少年一輩之中了不得的人物,如今看來這才幹自然是了得,可這手段也是高超,世兄之前雖然聰慧,可外頭的事兒甚是不關心,如今這一番話說出來,世翁是盡可放心了!」
賈政點點頭,「這個畜生以往不求上進,是不願意說這個的,若是我要他出來見客,談詩詞倒也罷了,可若是談外頭的事兒,就面露不悅之色,亦或者是吞吞吐吐,做出一副小家子氣來,實在是可恨可惱!今個這個模樣,也必然是蟠哥兒教導的,若不是他,只怕也是不成。」
賈政想到自己早夭的長子賈珠,又嘆了一聲,「若是我那長子還在必然是能夠教導好這個逆子,只是天不假年,奈何奈何。」
詹光勸道,「世翁也不必如此,過去之事不可追,如今幸好寶世兄,有了薛世兄的教導,俗話說長兄如父,有了這樣同齡人幫襯提攜,寶玉世兄日後自然成才,世翁也可以交卸下差事兒,悠閒林泉,甚是快哉!」
賈政點點頭,「功名利祿絕非我願,但這一家子人,若是我這身上的擔子卸下,也沒人接的上去,哎!指望着寶玉爭氣一些,我也好每日讀書休養,不用出去在紅塵之中廝混了。」
眾人又勸道,「如今府上的日子越發好起來了,大小姐乃是宮中貴人,二世兄又在太常寺當差,寶世兄如今也歷練起來了,這滿門子家裏頭也好,外頭差事也好,世翁又是當差勤勉,忠君為國的,兩府必然是越來越好起來的。」
賈政也覺得如此,只覺得元妃省親之後樣樣事兒都順順利利的辦起來,他點點頭,「希望日後自然如此,一切順遂,寶玉這個逆子,也可以懂事一些。」
「那是必然的。」
寶玉和薛蟠送了史鼐出門出去,回來被清客們圍住,聽到清客們這麼會說話,薛蟠哈哈一笑,「也是難為你們了,還要幫着寶兄弟說話,今個事兒忙,不得空招待各位先生,我已經預備下了年禮,每人兩壇上好的紹興十五年陳花雕,一袋金銀稞子,一套新書,諸位先生們只管問我那張管家要就是了。」
眾人紛紛致謝,詹光還笑道,「年下的時候薛世兄好歹也要請我們這些個,一起瞧一瞧戲才是,您那邊的戲,才是最好的。」
「這有什麼,戲酒自然是有的,詹先生就不必家去了,就呆在府上等着罷。」
打發了這些人,寶玉聽到賈政誇獎自己,十分高興,沒頭沒腦的還要進夢坡齋,卻被薛蟠拉住了,「你這會子還要進去做什麼?好不容易得了好,能鬆快幾日,就不要再進去自討沒趣了!」
寶玉十分感激薛蟠,「大哥哥今個告訴我的話兒,我倒是有一小半聽不明白,只是這樣死記硬背住的,沒想到就得了老爺的歡心,這日後算起來,」寶玉拉住了薛蟠的袖子,「大哥哥還要多教教我這個才好,怎麼樣的話兒才能夠一鳴驚人呢?」
「好兄弟,」薛蟠拍了拍寶玉的肩膀,笑道,「你日後且跟着我多學些就是了,我自然一一交給你,不過這一鳴驚人也不是那麼好玩的,若是肚子裏頭沒貨,一鳴驚人做不到,只怕還會貽笑大方。」
兩人回到了大觀園裏頭,只見到李紈帶着姐妹們一起正在沁芳亭,原來香菱自從學詩後,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