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璃兒的想法,這個冷秀膽敢行刺公主,是死上一萬次都不嫌多的。但公主好了後一反常態,沒有像以前那樣吃一點虧就暴跳如雷,反而跟沒事人似的,把人關起來就忘了。她暗自揣測,按照公主以往睚眥必報的性子,要是有人打了她臉,她就要剁誰一隻胳膊的做法來看,多半是在醞釀着怎麼用最折磨的手法弄死冷秀。
璃兒覺得,頂好的就是任冷秀這樣無聲無息的死了最好,要是跟大公主那樣點天燈什麼的,聽說那股怪味能熏得人幾天幾夜吃不下飯。不過還是讓人來稟告公主一聲,說不定公主有別的想法呢。
這下琳琅就算再不想處置這個冷秀都不成了,人都快死了,她想了想,問璃兒:「咱們這裏有養着大夫麼?」
璃兒眨眨眼睛,心道,幸虧還是來稟告公主一聲了,果然公主不會讓他這麼簡單就死了。「公主忘了,咱們景和宮裏沒有養着大夫,但駱羽是懂點醫術的,尤其是對付這種刀劍外傷。」
&就讓駱羽一起來看看吧。」琳琅對這個冷秀也是心裏沒底,酈元一定讓她斬草除根,估計女皇也是在盯着她的,她雖然不想殺人,但要是就這樣放了,似乎跟公主平時的做法大相違背了。她也想,要是真的要死,我也不攔着好了,她帶上駱羽,也是怕自己到時一個忍不住,犯了職業病要下手救人。
她想想,在腦海里問公主:「公主,那害你的冷秀現在快死了,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公主似乎在生悶氣呢,這佔了她身體的傢伙這兩日來就沒幹啥讓她順眼的事。現在聽她一問,沒好氣的說:「想死?怎能讓他死得那般輕易。當然是先救活了,再慢慢整治。」
琳琅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道:問你也是白問。
不料公主大大咧咧的說:「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很容易,你只要告訴他,他未婚妻沒死就好了。他就算有條腿邁進了地府,也會爬出來求你。」
琳琅吃了一驚:「這怎麼說?」
公主氣呼呼的說:「當初我見這小子有個青梅竹馬的意中人,讓他入宮伺候我似乎有點強人所難,我也跟陛下推辭來着,可陛下被華祝薇的言語迷惑了,說只要殺了他的意中人就好了。我看情況不對,就找人偷偷的把他的那個給換了出來。沒錯,他想跟青梅竹馬成親那天我就把人給換了,後來洞房花燭夜被殺的是替身。虧我這麼替他着想,他竟膽敢害我,現在老天有眼,讓他的心肝寶貝沒死,還攥我手上,我看他能脫出我五指山去!」
琳琅汗,心道公主啊公主,你這副惡霸般的嘴臉是跟誰學的。不過這陰差陽錯的保存了人家的未婚妻性命,卻遭到報復,倒也不怪你生氣。
琳琅帶着璃兒,在小黑牢外頭跟駱羽匯合,駱羽手裏還拿着個小包袱,裝着平時用來包紮外傷的用品。
看守小黑牢的是個四十開外的中年男人,面上一股風霜之色,一雙刀眉十分剛毅。見到公主親自率隊前來,沒有多廢話,直接打開了牢房。
這牢房是建造在地下的,進了門,一道階梯斜斜往下,那個牢頭沉聲道:「地上濕滑,公主小心。」一面擎着個火把先頭帶路,每走幾級台階,便點燃壁上的油燈。
一股潮濕酸臭的味道撲面而來,壁上的油燈反而襯托出牢房裏陰森無比的黑暗。璃兒望向琳琅,柔聲勸道:「公主,這裏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要不,咱就不去了?又或是,讓人把他抬出來?」
琳琅想想:「不用了,他是受了外傷,不好挪動吧。」
璃兒心裏一聲嘆息,不好再勸,只得把一塊沾了香粉的手帕遞給公主,想讓她捂着口鼻。琳琅接過來嗅了嗅,香粉入鼻,頓時結結實實打了個大噴嚏,苦笑道:「不用啦,你自己用罷。」以前在她急救病房處理那些病人的時候,有時屎尿失禁的病人還更難聞呢,這股味道對於她也不算難以忍受。
璃兒早被熏得受不了了,但見公主都不肯用帕子,自己也不敢用,只得委委屈屈的跟在後面。
牢頭手裏擎着的火把停在樓梯底部,照映出一個黑漆漆的鐵柵欄,裏面暗處的地方黑乎乎一團,看不清底細。
琳琅一路走下,距離底部還有三四級台階,已經發現腳下是濕的了。那個牢頭道聲且慢,把火把插在牆上,回身抱來大捆的稻草,鋪在台階上。
10.郎心冷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