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之中,費長舟跟琳琅說了些冷秀李小玉過往之事。琳琅知道他此刻心緒不佳, 雖然並不很想知道, 但也耐着性子聽他傾訴。
這冷秀是京中子弟, 族裏有些產業, 他那旁支到了這輩已經式微。冷秀也不喜學文, 平時喜歡舞槍弄棒,性子有點好勇鬥狠, 平時供養了一堆遊俠兒, 以頭兒自居。他父母極愛這個幼子,聽之任之。
費長舟並非京中人士, 他是江湖人, 從江南一帶來,平日四處亂跑, 見到好酒好景就盤桓久些, 厭了就繼續走。
他也是在途中耗了太久, 盤纏用盡, 就給一家鏢局保了個鏢來京城, 覺得京城繁華, 又在這裏呆了下來,與地頭蛇冷秀打過幾次交道。冷秀性子有點偏執, 但是很仗義,挺對他的脾氣, 兩人臭味相投, 後來還拜了把子。
那李小玉還是他倆一次去喝花酒的時候識得的, 那時是個還沒梳攏的琵琶女,容色冷艷,對客人沒有給個好臉,偏偏對了冷秀脾氣,要把她給贖出。老鴇是把小玉當花魁養的,自然不容易鬆口,冷秀費了大價錢,還帶着一群遊俠兒天天堵門口,費長舟也跟着敲邊鼓,才算遂了心愿。
冷秀家雖然不是高門大戶,但也是清白人家,自然不想讓寵愛的幼子娶個青樓女子。李小玉頗有骨氣,說自己也是好人家出來的,不過是年幼時被人拐賣,說要回鄉認親。冷秀和費長舟便又護着她千里迢迢回鄉一趟認親。
誰知她父母失去幼女,心裏抑鬱,過不幾年就過世了,兩個哥哥知道妹妹在青樓呆過,都不想認她,怕她的名聲玷污了書香人家。
冷秀和費長舟大怒,砸了李家,還是小玉求情,才饒了兩個哥哥,沒把兩個涼薄的秀才打成殘廢。這一下,李小玉算是沒有了娘家撐腰的指望,便對冷秀辭婚,說自己絕不為妾,這輩子大概不能嫁給冷秀了,還不如結拜為兄妹。
費長舟一路相隨,倒對這李小玉的心性看得很清楚,覺得很配自己兄弟,就給他們支招,給設計了一個冷秀帶頭跟另外個幫會火拼,身受重傷,需要衝喜的戲碼。還串通了大夫和算命的道士,說需要四陰時辰出生的女子才能救命,算來李小玉正合適。冷家為了救兒子性命,只能認了李小玉這個媳婦。
誰知這時就出了華祝薇獻言,女皇讓冷秀進宮的事。冷家是平民百姓,本不敢觸怒皇家,就是冷秀性格太倔,也沒把這事看得太嚴重,仗着自己裝着身受重傷,只要把成婚的事提上日程。冷家父母鍾愛這個小兒子,又覺得性命攸關,就默許了這樣辦,暗想天下少年那麼多,就算是公主,也不缺這一個,結果就觸怒了女皇。
那以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費長舟眼望琳琅,凜然道:「我二弟跟小玉走到今天實屬不易,當日我也曾疑你是推波助瀾之人,這些日子看來,你卻少了幾分心機。」
琳琅心裏毛毛的,趕緊笑道:「現在可算是洗清嫌疑了,看來那事兒都是我皇姐作的。」反正對面是敵人,這髒水不潑白不潑。
費長舟也不說話,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拇指輕輕摩擦着刀柄上嵌着的一顆暗暗的圓石頭,臉上繃得有點緊。琳琅不動聲色的挪開些。
費長舟察覺了,不屑的笑道:「我以快刀聞名,你這還在我一臂之距內,我若是對你不利,你能躲開麼。」
琳琅額上冒出冷汗,正色道:「此事與我無關。」
費長舟嘿了一聲,轉過目光看着窗外,過了片刻,沉聲道:「聽聞褀帝力大,勇冠三軍,乃當世第一高手。」
琳琅臉色微變,費長舟不會是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吧?說真的,雖然費長舟的刀很快,名頭很響,但要是膽敢刺殺女皇什麼的,她認為絕對沒有一絲機會。
雖然她不懂武功,但這兩人單輪氣勢什麼的實在相差太遠了,即使是她這個行外人看來,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一個已然封神,一個還稱大俠,完全不在一個重量級的。
她忍不住道:「陛下,我娘她,也許也不是那麼強的,反正我察覺不出。」她擔心說女皇很強,反而會激發費長舟的好勝心,要知道熱血青年什麼的太容易衝動了。
費長舟瞟她一眼:「你在擔心我不自量力。」
琳琅搖搖頭:「近三年,不,近十年中,已經
34.漂泊恁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