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頂。
不知哪裏來的一陣怪風, 好像把天幕吹翻了,剛過正午的天色陰沉得像是入暮。
幾點黃豆大的雨點砸下來,敲得車頂咚咚作響。
&些,雨要下起來了。」朱妍那侍從大聲號令着眾人, 把馬車覆上油布,又令弄好的馬車加速前進。
琳琅以前就見過這個侍從, 跟朱妍身形很像, 都是身高腿長的瘦高個子, 朱妍女裝的時候,他也女裝,現在朱妍打扮成個公子哥兒,他就是隨從打扮。
琳琅的車隊在前天跟朱妍的就合在了一處,朱妍大張旗鼓的要護送她到北朝。兩處隊伍里,最不爽的要算琳琅的侍衛頭子駱羽, 他對璃兒有意, 分外見不得朱妍的侍從對璃兒獻殷勤。
璃兒的心思大半放在她那苦命的叫玔兒的妹子身上, 還剩一小半,都在琳琅身上,對這兩位的殷勤還沒來及怎麼回應。
琳琅坐在車裏,有時拿他們三人暗潮洶湧的互動當戲看, 覺得分外有趣。
忽然蹄聲得得, 朱妍騎着匹高頭大馬從前面返回來, 在她窗格子上敲了兩下, 他臉色有點不好。
&要下起來了。」他微微皺眉, 似乎很討厭這個天氣。
&要下雨,這沒辦法的事啊。」
&面是郾城。」朱妍道:「三月前城裏的人得了種怪病,狀若瘋狂,見人就咬,被咬的人過了幾天跟着發病,就去咬更多的人。」
&一個月來,能跑的人都跑光了,現在裏面只剩些老弱病殘,還有發病的人。」
朱妍道:「就算雨大,還是不要進城了。」
琳琅心裏一動,這聽起來像是狂犬症啊。
&一個發病的人是不是被貓狗咬了?城裏的人是不是養了很多貓或者狗?」
&頭一個發病的已經不可考,但郾城的人確實喜歡養狗,但也不是養來看家護院,他們平時有吃肉狗的嗜好。」
琳琅想想道,「如果是我想的那種病,是會通過被病獸咬傷而傳染的,不過下雨了正好,患病的人會恐水,怕風,還會癱瘓呢。」
&什麼時候變成個大夫了?」
正說着,雨水就灑落下來,琳琅趕緊推開車門:「你先進來。」
朱妍鑽進車廂,頭髮肩頭沾了亮晶晶的水滴,他兩道秀長的眉毛微微蹙着,一副愁容。
琳琅也是雞婆慣了,順手拿起條干手帕就往他頭上擦。擦了兩下,突然發現手底下朱妍不皺眉了,眉毛舒展開來,眼神亮晶晶的瞅着她,朱唇微微翹着,要笑不笑。
琳琅臉一紅,把手帕往他臉上一摔,「你自己擦!」
朱妍彎了彎細長的眼睛,借着帕子,卻拿過琳琅的手來,往她手背上印。
方才琳琅推開車門迎他,手探在外頭,手背上濺了兩點雨滴,也就那麼兩點,他擦了兩回。
琳琅心裏想着別的事,沒留意,想着想着脫口而出:「我得進城去看看,說不定我能救人。」
朱妍本正因為她的溫順唇角含笑,聞言頓時變臉,「別開玩笑了,我絕不會讓你進城的。」
&的體質能驅毒,百毒不侵!」琳琅認真道,「你剛才也說裏面只剩老弱婦孺,這些人又不能逃跑,跟病人混在一城,也就只得個死。」
&金之子坐不垂堂。」朱妍臉上陰雲密佈,比起外面的天色也不遑多讓。
&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那裏面有幾百上千的生命。」
&還真把自己當神仙了。」朱妍冷笑,「那些賤民的性命值些什麼,就算全死了,能比得上你一根指頭?」
琳琅一直覺得跟朱妍很談得來,現在才知道他眼裏也有着嚴重的貴賤之分,不由氣急。有種向來把你當朋友,其實壓根三觀不一致的受欺騙感覺。
她搶白道:「人人生而平等,你憑什麼看不起別人。不對,其實你是不相信我吧,就算我救了君父,你還是擔心我放空炮!」
&些人有讓我看得起的理由嗎,庸庸碌碌的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樣的人這世上全都是,多一個少一個有什麼區別?那樣的人,就算全死光了也不會讓我皺一皺眉頭。」
&你冷血!」琳琅生氣的指責他。
&我承認我冷血,但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