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刑部的宋元腳步匆匆,衣袍翻飛彰顯着此時他的心情很不愉快。
身旁跟隨的官員小吏更加屏氣噤聲,但有些事還是不能迴避要請示的。
「那就按中書的意思,讓人去帶廖大人回來?」一個官員低聲問道。
宋元道:「若不然呢?我去請他回來嗎?這個廢物!」
官員立刻應聲是退後,
又一個官員上前,低聲道:「那兇徒鍾世三是就地還是帶回來」
宋元腳步停下,捻着幾根短須,道:「帶回來,我要親自見見這鐵骨錚錚的鐘家子弟。」
官員鬆口氣,道:「那其他的嫌犯,還有宗大人選的人」
宋元擺手,道:「嫌犯在長安府就地審問,是兇徒就殺了,不是就放了,至於那些女子晦氣,不要了不要了。」
官員們齊聲應是,看着宋元走出了衙門,坐上了一輛黑色的馬車,馬車四周侍衛遍佈森嚴,刀劍長矛寒光森森,讓人看到遠遠的就避開。
京城的街市繁華喧鬧,有許多亭台樓閣比皇城還要高,坐在其中可以俯瞰整個京城,此時看着街上人群如潮水般退開,行走在其中的黑色馬車格外的醒目。
「宋大人的排場越來越大了」
「這馬車倒也越像屎殼郎了」
一陣低笑在房間裏散開,蓋過了歌女琴娘的聲音,那抱着琴的女子帶着幾分好奇從窗邊看去,視線在黑色的馬車上流連,手中一撥琴弦,錚錚綜綜的十面埋伏便傾瀉而出。
大街上原本避讓的人群一陣漣漪,提籃小販、街邊賣茶老翁、挽着手逛街的老嫗和少女、騎馬牽着騾的年輕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向這黑色的車隊圍攏,手中亮出了寒光閃閃的兵器。
街上響起叮叮噹噹兵器相撞的聲音,隨之而起的慘叫以及血花四濺。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身在其中的人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居高臨下的恰好看的清楚,琴娘發出尖叫,廳內的人也都湧向窗邊。
大街上已經混戰在一起,有人逃開,也有人向黑色的馬車撲去,如同飛蛾一般撞在紅衣侍衛展開的大上,有人飛旋跌起,下一刻落地人首分離肢體斷裂,日光下血光如霧。
黑色的馬車始終安靜的站在街道中,車夫沒有驚慌失措,大黑馬也安靜的打着噴嚏,似乎這一切都司空見慣。
天也,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竟然有賊人襲擊當朝大員,這就是天子腳下的京城嗎?第一次來京城的人們看的目瞪口呆心膽俱顫。
街上的人群逃散而去,襲擊者便更清晰的展現在眼前,這是不足十個人的團伙,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打扮兵器皆不相同,身手也水平不等。
那個老漢老嫗顯然是沒什麼高深功夫的,將手中籃子茶台砸向紅衣侍衛,人便沖了上去,揮動着大刀,下一刻就被紅衣侍衛砍斷了手腳,翻滾在地上,但慘叫聲也沒有阻止他們,抱住了就近的侍衛的腿腳將他們拉到纏住。
兩個年輕的女子展開一條繩索,以輕盈的躍起姿態向侍衛們圍攏,雖然看似繩索,但碰觸之後侍衛們脖子肩頭瞬時血流,竟然是堪比刀劍鋒利。
四五個侍衛迎上這繩索,手中的長刀將繩索抵住,如同風車般的旋轉,兩個女子被甩的飛起,撞到了馬車上,但不待她們起身,早已等候的侍衛手中的長劍將她們釘死在地上,血流滿地,年輕的面容上俏目瞪圓不瞑。
一切發生在一瞬間,一切也結束在一瞬間,街上血流滿地,殘肢屍首散落,遠處兵馬正在湧來,這邊紅衣侍衛們刷拉收起了兵器。
「好了。走吧。」馬車裏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車夫揚鞭催馬,大黑馬車晃動向前,靠在馬車上的兩個女子屍首倒地,緊接着紅衣侍衛的馬蹄踏過她們向前。
「宋大人又遇刺了嗎?」
「可有活口?」
「大人放心我們來捉拿兇徒」
兵馬司的人亂亂的問候這表達着,目送宋元的馬車向前,自始至終宋元連面都沒露一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多半遭遇伏擊刺殺,早就如同家常便飯了。」有兵丁喃喃。
「宋大人到底惹了多少仇人啊。」有兵丁低頭看着地上的屍首,「如此鍥而不捨的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