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來的不止這邊一人,此時台下鴉雀無聲,兩邊原本緊閉的門窗也紛紛打開,所有的視線都凝聚在台上。
那少年女子手裏的書卷還握在手中,只一手舞劍,隨着吟唱或急或緩,如百蝶翻飛,如翠竹獨立。
琴聲似不可聞,卻又時常在耳邊,吟唱聲並不大,卻清晰到心頭。
「…輕蓋擁…斗城東…」
在場的很多都是有錢少年,聽着這首詩詞,看着台上的少女,明明是來溫柔鄉,卻偏偏不由的意氣風發,想高呼想一同吟唱…但沒有人這麼做,只貪婪的看着台上,眨眼都不舍,唯恐錯過半點動作。
「…似黃粱夢…落塵籠…」
劍舞動依舊些許沉悶,少年人書卷舉在身前,一步一搖。
包廂中不少年長富貴威嚴的人露出一絲笑,又一絲感嘆,台上的少年到底年輕人,唱這些滄桑的詞總有幾分強愁…但他們懂這種愁。
「不請長纓,系取天驕種,劍吼西風…」
長身玉立,青劍寒光。
「目送歸鴻。」
一舞終了,琴聲頓收,台上的少年女子對台下屈膝一禮,轉身大步而去,如同出現時那般無聲無息突然。
台下安靜,旋即忽的轟然,幾乎掀翻了醉仙樓的屋頂。
「那是誰?」
到處都是這喊聲。
包廂里的懶洋洋坐着的李會仙早就站起來,倚着窗戶撫掌笑:「我的好女兒呀,我的好女兒呀…還跟媽媽我藏私呢。」又道,「好吧好吧,我錯了,我這就安排人好好的教你…」
在諸多的包廂里聽完看完這一劍舞的人不少都含笑點頭,他們倒不至於跟外邊那些人一般狂熱。
「這女子,靈哦。」他們只道。
一個靈字足矣,靈這個字可是老天爺賞的,不是誰都能有的。
女子春曉正一襲男裝施施然穿過眾多女子中,似乎真把她當做了男子,青樓的女子們第一次遵從了男女大防紛紛避讓,看着這個幾乎是不施粉黛的女子,女子神情平靜,眉眼如同身後負的劍一般清冷。
不就是長安城的一個姐兒,怎麼還孤傲清絕了?現在的鄉下人都這般氣質了嗎?
「那首詞…的緣故。」
嘈雜的台下散座不少書生文人,並沒有像其他俗人一般狂熱追問議論那女子,臉上是另一番的狂熱。
「是六州歌頭…從未聽過…不是前人所做。」
「可記下來了?」
「拿紙筆來…」
「不如請那女子來一…」
「這時候只怕不好請」
書生們向四周看去,見有不少雜役廝在迴廊中疾步向一個方向走去…還有更多的包廂門打開有人走出來,目標不言而喻。
在他們找紙筆的時候,角落裏一張桌子上坐着的一人已經提筆在紙上認真的寫起來。
這邊燈火昏暗坐着兩人,一個男子,一個卻是女子,男子相貌普通二十多歲穿着富貴就像京城裏常見的有錢少爺一樣沒有什麼奇特吸引人之處,那女子亦是穿着綾羅,看身姿不過十三四歲,額前垂下細紗遮住了面容。
青樓雖然不禁止女子進來,但約定俗成女子們都不踏足,不過總有驕縱好奇的女孩子出現在青樓,膽大的自己帶着丫頭闖進來,膽的纏着家人兄長作伴來,來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坐一坐唱些點心看個熱鬧,青樓里也不會為難她們。
此時這一桌大概就是忠厚的兄長無奈帶頑皮的幼妹吧。
這女孩子很快停筆寫完了,一旁侍立的婢女接過筆,一面俯身看紙上。
昏昏燈下,字跡清麗俊逸「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正是適才春曉舞劍唱的詩詞。
「姐啊,這首詞真好。」婢女道。
女孩子點頭道:「是,非常好。」自己端詳一刻,「我寫不出這般。」轉頭吩咐,「去問問適才那女妓,作者是誰。」
婢女應聲是混入人群中去了,而此時春曉的門已經要被踏破了,台上餘下表演的女子再沒人注意,當然並不是誰都能見到春曉的,不過關於詢問詞作者的名字,她並沒有隱瞞。
「我們長安城的一個書生啦…叫薛青…沒什麼名氣…你們不認得…他呀就是少年人們鬧着玩
第二十二章 好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