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漸濃,長安城則嘈雜而喧囂,人們開始為初冬做準備,集市上售賣着比其他季節更豐盛的物品,街頭巷尾婦人們手裏的針線也加快了速度為趕製冬衣。
對於升斗小民來說,眼前這筐米麵能賣多少錢,鞋子衣服能不能及時做出來是最重要的事,急促的馬蹄聲在這嘈雜喧囂的街市響起,一隊官兵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他們來勢洶洶神情肅重沒有絲毫的警示,眼前街市在他們眼裏似是空無一人,鐵蹄在民眾視線里放大到了眼前尖叫聲四起,街市上民眾躲避,踏翻了擔子筐籮,踢爛了菜肉,雞鴨出籠亂跑。
巷子口做針線的婦人們剛要探身去看,一隊官兵已經到了眼前。
「這個巷子的人都拿下。」
婦人們怔怔間聽得聲音從頭頂跌落,還沒回過神是什麼意思,官兵們已經一涌而上。
針線筐被打翻,做了一半的鞋子滾落,婦人們驚叫着被利索的綁住按到在地上,倉促混亂間針刺破了她們的手和臉,血滴落在衣服上地上。
這血滴讓整個街道都顫抖起來,站在遠處的人們瞪着眼驚恐的看着這一幕,詢問着發生了什麼事。
「有刺殺宗大人的嫌犯曾生活在此處,所以這些人都要帶去被審查」
官兵們並沒有隱瞞,抓捕的理由很快就傳開了,原來是抓嫌犯的嫌犯,人群中有個衣着鮮亮的少年人,看着被捆綁成一串的男女老少,以及那個被架着拖出來的中年男人,眼中恐懼漸生。
「嫌犯的嫌犯嫌犯的鄰居也是嫌犯」他喃喃,忽的轉身向城內奔去,跑了一段又停下腳,調頭向城外奔去。
社學下課的鐘聲終於響起,但先生們卻都沒有離開,而是開始佈置午間的作業,學生們一片哀嚎。
「反正你們中午也不休息,與其打架說笑鬧事,不如讀書」先生們呵斥着,又殷切勸導,「如今已經九月,距離明年二月縣試沒有多少時間了」
但也有很多學生比如蒙童班的還不到參加縣試的時候。
「你們同為社學學生,在其他人要備考的時候難道還要肆意玩樂嗎?同仇敵愾這個詞的意思懂不懂?」
學生們懂不懂都要遵從師命,不過薛青例外,她一如既往的收拾了書本離開學堂,嚴先生看她一眼沒有阻攔,但走到外邊卻被一位面黑多須先生攔住。
「是薛青吧。」他和氣的說道,「我是社學的教習,姓周名泰。」
周泰,社學裏教授四書的,頗有威名,薛青雖然沒見過也是聽過的,張蓮塘張雙桐等人都是跟隨他學習的,薛青忙施禮:「周先生有何吩咐?」
周先生和氣道:「聽聞你酷愛詩詞,我也有此愛好,也看了你做的四首詩詞深以為妙,所以稟明了青霞先生,想請你入我門下。」
把她也要圈起來嗎?薛青心道,這可不妙,她當然想要多學一些,但現在真的沒有時間。
周先生不待她說話,便再次開口道:「我知道你要準備明年的縣試,不用擔心,除了詩詞我可以教授四書春秋制藝,助力你縣試。」
這真是堵死了路,總不能說她不愛詩詞也不想考過縣試吧?薛青忽的上前一步,道:「先生我要先走一步」
避而不談嗎?周先生黑面不顯任何表情,只擋着路道:「社學提供飲食,你在這裏吃了飯,正好開始下午的課。」
薛青神情焦急施禮道:「學生實在不能,先生我的草堂着火了。」
着火?周先生一怔,扭頭看去,果然見山下一處騰起陣陣濃煙。
「着火了!」
整個社學都熱鬧起來,無數的學生拎着水桶掃把向山下奔去,不過他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燒着的只是草堂的一角屋檐,而且在他們到來前就已經被撲滅了。
郭子謙叉腰訓斥暖暖,無非是貪玩沒有看火爐子,燒了之類的,薛青勸道算了下次注意就好了,社學的學生們則圍着看熱鬧,直到先生們確認無事趕着他們回社學眾人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但也有人沒有離開,楚明輝帶着幾個少年認真專注的收拾被燒壞的屋角。
「你們別誤了上課。」先生叮囑兩句。
楚明輝等人大聲的應是,看着先生離開了,草堂重新恢復了安靜。
薛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