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善身邊添了人的事兒, 衛平早早知道,可看她竟真能日日練臂力腕力, 倒有些吃驚,妹妹還是小姑娘,該當喜歡花粉胭脂首飾裙衫, 怎麼倒玩出了花樣。
可她生就不足月,比旁的孩子都要弱些,大了還時不時就病上一場, 二月里一場大病唬得姑姑差點兒去拜佛, 眼看身子好起來倒不多病了,練一練也是好的。
衛善每日練半個時辰,便手腳酸軟,看青霜舞半個時辰的劍卻連大氣都不喘, 知道她是打小開始練的,這些日子跟着她,吃多了糖食點心,臉上還長了些肉,被上官娘子看見,讓她日日繞着院子跑圈。
功夫還沒練出來,架勢卻已經有了,擺出兩個花架子來,也能唬唬人, 沉香幾個拍了巴掌, 又是給她添茶又是給她絞巾, 衛善自己卻知,這不是一二年間就能練出來的,不求學得青霜那樣,總得把身子練得壯些。
定好的動土的日子很快到了,衛管事領了匠人木工來家裏拆藻井,預先招呼各屋的丫頭都少出門,迴避着些。
好好一個亭子拆了可惜,若是上頭是畫的龍紋,那用刀颳了,再畫上新花卉也就是了,可那裏頭偏偏是雕刻的盤龍,只得全給拆了,再在原來的地方重新搭一個亭子。
房子也都要新漆,有半點兒不合規矩的地方都要動,衛管事一點就通,衛善讓他宣揚出去,他就真的宣揚了出去。
買木料買石灰請工匠,樣樣動靜都不小,長安街一條街上都知道衛家在改房子,衛善要的就是大家都知道,直到正元帝過世,朝中也沒有異姓王,衛家這些東西能不留的就都不要留。
衛管事找了工部官員,說是要動屋子,請工部的官員過來看看,有什麼地方還得動的一併都動了,最好能派些活兒熟練的工匠來。
這是工部該管的事,衛管事又請了人情,賞錢給的還足,每日兩餐飯食裏頭都有肉吃,這樣有油水的活計多的就是相爭的。
工部又把事兒報了上去,還派人到輔國公府上監工,如此朝中大臣便都知道了,正元帝順順噹噹從奏報中挑出這一樣來,着意嘉獎了工部官員。
說是嘉獎官員,實則是稱許衛家。
這卻是衛善不曾想到的,她只想到把事在外頭宣揚,卻沒想到還有這麼個辦法,工部一層層往上報,都不必衛善回去表功。
衛家幾個都是小輩,衛善尤其小,怎麼也算不到她頭上去,正元帝便當這事兒是衛敬容下的令,回去略提一句,衛敬容倒是知道的,衛平進宮把事兒告訴了她,她先是一怔,跟着才點了頭,還當只是小工事,不意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正元帝握了她的手,沖她連連點頭:「袁禮賢已經說了幾回,他要修定五禮,這便是其中一樣,我卻怎麼也不能同你開口,不意你先想着了。」
衛敬容微怔,若不是善兒這次歪打正着,還得多久才能想到,心下略定回道:「府里一直都沒人主事,一家人又從來都難聚在一道,我想着拖一拖,這才慢了。」
衛敬堯衛平在外,家裏只有個半大的衛修,正元帝一想果然如此,他們住進皇城都沒多久,輔國公府也確是沒能安穩過幾日,神色越加和緩:「以衛家為例,幾家不動的,也該動了。」
當時賜住王府的不獨是衛家一家,衛家是自己挑的,既起了頭,正元帝便也把空下的宅院都賜出去,那會兒才得天下,如今既已坐了天下,便與當日盤踞青州不可同日而語,袁禮賢的用場便在此處。
衛敬容微怔,伸手去拿茶盞,杯水湯色碧綠,是衛平才送進來的今歲新茶,她給丈夫倒了一杯,又給自己也倒了了杯,飲得一口方才抬頭看他。
這是頭一回聽他說這樣的話,這些話也不知袁禮賢說了幾回,而丈夫又把這些話藏在心裏多久。
原來且拿他當作丈夫看,聽了這一句才拿他當皇帝看,半晌道:「是我疏忽了,那會兒才剛生下昰兒,想着緩一緩的,到這會兒才想起來。」
正元帝反而寬慰起她來,拍拍她的手:「你的辛苦,我都知道。」
衛敬容伸手握住,垂眉斂目:「咱們夫妻一體,我自然要替你打算。」
夜裏正元帝歇在丹鳳殿,這還是進了采女之後頭一回,他夜裏睡覺極難睡熟,每回他一來,殿中就要點上安息香,睡前
25.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