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觀跟衰敗的上頭村一樣,破舊不堪。
上頭村和下頭村是這山里隔得很近的兩個村子,都在一個山巒上,上頭村還更靠近這山巒的高峰,所以叫「上頭村」。下頭村則海拔要低些,所以叫「下頭村」,趙大亮就是下頭村的村長。
上頭村的地勢太高,村民居住在這兒,十分不便。當年都是亂世為了避禍,上頭村村民的先輩們移居到那避禍。現在是太平盛世,上頭村連個穩定的水源都難找,所以很多人家都下山,去鎮裏謀生去了。只有很少的老弱病殘出不去,只能呆在原來的村子裏艱難度日。
下頭村則靠近一條小溪,地勢相對平坦,能種田養雞,靠山吃山,謀生的手段還挺多,人氣也旺盛不少。早兩年還有上頭村的人家遷移到下頭村,但是畢竟是後來者,呆不住,於是又遷到鎮上去了。下頭村自己的村民,倒是挺願意呆在村裏的,打獵採藥弄山貨,也能過的還算舒坦。
上頭村人丁不興,野獸野禽就活躍的多。其他村子的獵戶都喜歡在上頭村蹲點打獵,這村子附近就能打着獵物,不用跑遠了。劉獵戶就是其中之一,一年總要來個兩三次,就住在上頭觀。他跟上頭觀的道士倒也十分熟悉。
劉獵戶一看道觀就在前頭了,腳底下加快了腳步,三步並作兩步,想趕緊到道觀里歇腳。
當他快步走到道觀門口的時候,從裏頭出來一個年輕瘦小的道士,一看是劉獵戶,認識,趕緊打招呼,「劉獵戶,你又來打獵了?」
劉獵戶搖頭,「不是,這回事來找你師傅有事,你師傅在麼?」
年輕道士點點頭,「在是在,不過正在發脾氣呢。」
劉獵戶聽說老道士正在發脾氣,心裏便盤算開了:這老道士也不知道是犯什麼混了,偏偏碰上這個時候來找他幫忙,萬一他不肯出山,可麻煩大了,還是得先問清楚這老牛鼻子發脾氣的緣由再說。」
劉獵戶想到這,趕緊一把抓住那正要出門的小道士,「一清,你跟我說說,你師傅發什麼脾氣呢?別待會我進去,言語不對,衝撞了他,這可不好。」
一清小道士苦笑一聲,「也沒什麼,師傅正為這道觀的營生犯愁呢。」
「咋了?日子不好過?」劉獵戶問道。
「可不是麼?剛才師傅還在發脾氣,罵三清山的師伯師祖們呢。」
「罵他們做什麼?」
「師傅說,他們把我們這一處旁支扔在這窮山溝里,沒吃沒喝的,遲早這道觀要關門。他前段去三清山,說是去請願,向那邊的道觀提出來我們要棄了這道觀,重返三清山祖庭去。但是三清山的師伯師祖不肯,說是我們這支分出來已久,而且這一帶也需要一座道觀鎮山,不肯我們回去。而且還說師傅太過急功近利,吃不得苦,不適合執掌道觀的事情。說是我們這一帶,即將有妖星當頭,要出大事,所以需要個有道的真人來鎮壓鎮壓。祖庭打算請位真人來我們道觀做住持。
你說出了這樣的事兒,師傅能高興的了麼?原想回去吃香的喝辣的沒門,連這破爛道觀的住持之位,這麼些年都沒批下來,還說要空降個什麼真人過來,也難怪師傅發脾氣,我們心裏也不好受呢。」
劉獵戶心裏琢磨,「原來是這麼個事兒,這『妖星當頭』一說,到也挺准,我們村的怪事,豈不就是有妖孽出沒的意思。不過這話不能這麼直說,不然,這信守老道的牛鼻子得氣歪了,說不定他一生氣,犯起牛脾氣,就不肯跟我回村了,我就跟他說有筆大買賣照顧他,說不定他能樂意。」
想到這,劉獵戶跟那一清小道士打了個哈哈,放他出去,而後自己一個人晃進了道觀。
道觀原本便不大,一個小小正殿,兩邊和後頭就是道士們的寢室和廚房之類。也沒有什麼客房。這些年道士日減,劉獵戶他們在附近打獵時,才能有空鋪位睡覺。
劉獵戶進門之後,就聽見一個尖銳亢奮的聲音在那罵娘。
「什麼他媽的破祖庭,什麼他媽的破龍虎山道觀,都是他娘的狗屁。老子辛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