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不可貌相,瀾海不可斗量的話,那一向冷冰的司仲達竟會做菜也算是一大奇聞的吧。
但事實就是這樣,他從那間與這間竹閣相連為一體的廚房中走出時,除了還是一貫的那種冰冷的色彩之外,竟是將一碟我都是不知道是什麼所制的菜餚推至這桌實際上已經許久不擺動漆碟了的桌面之上,實際之上,這面桌面之上已經是有着大小的漆碟將之佔滿的了。
只是都是一些似乎在外界見也沒有見過的東西罷了。
十有都是這個天天上山尋找各種奇植異獸的司馬的主意,他似乎早就會料到會多一個客人來臨,因此倒是還蠻費了些心思,竟會知道待客需粥而飲。
又或者說……是從前也有個同樣的人來過這裏……
「來者皆為客,水棄姑娘,請吧。」司馬懿卻是不知道怎麼的這隻無名靈妖的本名,但是言語之中卻似乎是更為的偏向警醒着某人分辨人事已變的真實。
他挑起了竹筷,交至這個新來的客人手中,自己卻是挑起一旁的勺體,將之翻入一碗的清粥之中。
對那些品相可人的葷餚視而不見,卻偏偏是對着一碗清粥看待不同。怪人,真是個怪人,和他郭嘉這種待在一起的人倒還真的沒有幾個正常的。畢竟她也不算是什么正常的人。
不過身邊人似是察覺到了這隻有些忐忑的小妖的難處,又是這個總可以揣摩出着別人什麼的郭奉孝。他倒是沒有要繼續戲耍我的樣子,只是將寬袖斂起,卻將幾片不知是從哪裏找到的山筍用着手中竹筷執起到那已經是被某人用着雙筷戳出蜂窩樣子的碗中。
「不用太過的拘束,這裏只有我們三人,倒是不用太過在乎情面。」他果然是將這一切的原因都是歸咎到了女子家的顏面之上,因此倒是帶着和是和善的面容說着。
我卻是氣怒,氣怒自己為什麼要和兩個幾乎懂萬種禮儀的謀人同坐一席。
一隻靈妖如果說是愛惜顏面不肯過多言食的話倒是有些說不過去,但是這倒不是令得她不肯動筷的主因,而是,她在東海成長而大,沒有將人時間諸多繁瑣之禮習入腦中,這也算是不將這蒼涼世事放在眼中的一種行為而自淨己身的方式吧!
可是他確實是忘掉了一種很是不該忘的記憶,不對,是自己根本就是沒有學過那種東西好吧!簡單地說,身為一隻入世的靈妖,不會使用竹筷會是她最大的不該。
用手抓?
算了吧,炎寂可是在靈界之地教導她要做一隻好妖怪的啊,雖然禮儀並不是判斷一個人好壞的標準,但是她真的還是沒有這個心思的。
對於一隻靈妖來說,短暫時間不進食與人類相同是不會有着什麼大事發生的,而她在東海的那個角落待了三千餘年也不見自己有衰亡的跡象,固然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但……
「不會習筷,倒是可以飲粥。」司馬懿相來不是那種太會遮掩自己看法的的人,他依舊是撇斟着清粥,目光根本沒有要投過來的意思。
估計是認為粥更合適一個不會用筷的人
這個人不用吃飯嗎?我倒是理解他的意思,只是在心中喃喃的自問,當然是不會有着什麼答案顯出來回答我的問題。
一個人斟酌着手中的清苦粥,他的往日,那個近兩千年前的晉國宣武皇帝,那個被追封為晉『武帝』的男人,就是這樣的待在這個荒僻的角落嗎?沒有人陪他說話,孤寂纏身。
估計他只能夠自言自語吧!
這樣想來,倒是和郭嘉相同的對着他有着一些的諒解產生。
「若想要在這人界之中為妖,還是要習會習筷之法,不如我教你這小妖一番吧。」
郭嘉他顯得樂在其中,很顯然對於教習一些東西給他人他還是很是樂意的,管她樂不樂意……
於是一雙竹筷便是在其手中執起。
司馬依舊是徐徐的挑動着碗中的清粥,時而止下,卻是將目光轉至這微微泛涼的碗中,只有着他一人的倒影,耳邊響起某人細緻的言聲。
「雙筷以拇指施力,食、中無名三指為輔……」
他起身將兩手把住有些不知所措的她的手掌,試着令她可以正確的抓住這煩人的雙筷,卻不知這極難用言語表述的方式竟被他編成了一句簡單的口訣,但即便是如此。
第三十幕飲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