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姜妗身後的王阿姨一看情況不對,趁着沒人注意到她,悄悄的往後退了退,等沒人能看到她了,王阿姨撒腳丫子就往姜妗的叔爺爺姜宏川家裏跑去。
姜妗掃了眼客廳里的人,兩個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站着,另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女人端坐在沙發上,三個人都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氣質超然的模樣。崔蘭九扶着額頭雙眼紅腫的看着她,眼睛裏痛苦煎熬的淚水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轉,不過一周沒見,姜巡已經瘦的顴骨都凸了出來,臉上的神情讓姜妗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為她所愛的爸爸絕對不會用這樣的眼神來看着她,熟悉的是,曾經這雙眼睛無數次將她打入最深的煉獄深淵,至死無法脫身。
原木桌子上放着一方燒成灰姜妗都認得的黑紫色絲帛,絲帛上繪製着詭秘又複雜的奇門八卦,上面按照六壬的十二地支和太乙的九宮十六神推盤的逆方向制了極為兇險的陰符,陰符上用古文字寫了兩個名字,名字紅的詭異,看上去竟像是用新鮮的血液新塗上去的一般!
現在,爸爸讓她解釋,這是什麼。
是啊,誰能解釋一下…
&是什麼?」姜妗歪了歪頭,一臉的迷惑,「爸你為什麼要我解釋?」
崔蘭九痛苦的看着姜妗,「妗妗,你現在回頭來來得及…我和你爸爸都已經知道了,你就說實話吧。」
看,他們都已經知道了,讓她說實話就行。
姜妗笑的無奈極了,「爸爸媽媽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一個說讓我解釋,一個又說你們已經知道了,你們到底想讓我說什麼?」
耳邊似有一個小小的低低的哭聲傳來,一個女孩絕望的抱着膝蓋蹲在黑暗中,她甚至不敢放聲高哭,只能壓抑的小聲啜泣。
因為太大聲會引來人,那些人又會無止盡的失望而痛恨的看着她罵着她驅逐着她,殘忍的將她推入深淵。
一個圓胖臉,白麵皮的中年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姜妗,「你偷偷跟着研習邪法的師父已經被我們抓住了,他為禍已久,害了無數無辜生命,招罪的時候就把你這個關門弟子也供了出來。」
另一個瘦長臉高個子的黑臉男人同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語帶鄙夷,「要不是恰好我們聯繫上了你的父親,你竟然還想誣陷親姐並要把她置於死地,小小年紀,心思竟然這麼狠毒!要不是我們趕來的及時,你姐姐怕是已經被你的邪法給害死了!」
兩世以來,姜妗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這樣可笑滑稽過。上一世,這三人說路過大峪市,因為早有耳聞南邱北姜中姜皎的名聲,就想趁這次機會瞧上一瞧姜家是不是真有傳聞中那麼好的本事,沒想到正好得知了姜皎過世的消息,這才輾轉來了姜家弔唁,卻正好解開了姜皎真正的死因竟然是因為被親妹妹下了陰毒的咒術所致。
沒想到,提前三年又見了南地邱家的人,她竟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個為正道所不容的師父出來。
姜妗就真的笑出聲來,她看着三人,心中悲怒到極點,最後卻只化作了一句驚奇的感嘆,「原來是你們啊。」
姜妗並沒有如他們所料一樣解釋或者辯駁,三人面上統統不顯,心中卻有些意外。正當他們想繼續質問下去的時候,姜妗面色卻突然一沉,一雙讓人遍體生寒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們。
&們,算個什麼東西。」姜妗一字一句道:「在我姜家還輪不到你們幾個外姓人來說話。」
這三人到哪裏不是處處受人禮待?何曾有過這樣被人當面羞辱的時候,瘦高個男人頓時大怒,「放肆!」
姜妗卻比他語氣更甚,「你才是放肆!」
她氣極反笑,樂不可支的指着這三個人問姜巡,「爸,你讓我解釋的就是這三個人說的事情嗎?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信了他們說的話了吧?」
上一世姜皎死了,她的氣運轉到了她身上只要是玄術修為深厚些的人都能看出來,證據確鑿她無從辯駁,父母厭棄她無能為力,即使她那時候還是個元精全無,沒有一分玄術修為的普通人。
這一世姜皎沒死,姜皎甚至當着爸爸的面遭到了術法的反噬,可媽媽不信姜皎會害她,爸爸執着的等着姜皎醒後才肯再下定奪,這個奪人氣運的巫蠱煞再次現世,他們總算給了她解釋的機會,卻帶着足以判她死